第92节(1 / 2)

孙大福蹲在人群后面,透过人群的腿缝看到这一幕,吓得一抖一抖的。

孙家两个儿子和孙保贵全过来拉架,钱淑兰也趁机往这三人身上招呼。

她的力气很大,孙家人这几天又一直饿着肚子,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她一打一个准儿。

她边打还边拍着大腿哭,“我的老天爷呀,这么多人只欺负我一个呀。你们这些丧良心的呀。这是欺负完我女儿,又来欺负我了呀。”

外人只看到孙家人在围攻她,可钱淑兰却对着他们又打又掐。而且还专往痛处掐,疼得几个人嗷嗷直叫。

王守仁和王守义想帮忙,但是却无从下手,愣是只能当观众。

最后,孙家村的大队书记来劝架了。

钱淑兰这才顺势松开手,朝那大队书记哭诉,“领导呀,你可要为我女儿作主呀。我女儿嫁进他们孙家十几年,原本黄花大闺女磋磨得比我老太婆还要老。你可以为我主持公道呀。”

孙家村大队书记也很无语,这是家务事,他怎么主持?再说了这老太婆跟他又不沾亲也不带故,他凭什么帮她呀?

他也就是被孙保财拉过来主持公道的。

孙保财也就是孙大琴的爹,在门口就看到亲家来了,他不敢跟亲家打照面,但又担心她在孙家闹,到时候再影响了他家的名声,于是硬着头皮去喊大队书记。

大队书记咳了咳就想开口说话。

钱淑兰瞧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是什么货色。能把全队的口粮都上交给公社,就为了那虚名。能是啥好干部!

她手背抹了把眼泪,就要往外走,“我不要找你!我女儿在你们村住了十几年,又不是十几天,你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一看就是个不作为的干部,我自己去找周社长。我就不相信了,我一个备选劳模,我还见不到周社长了。”

听到她的话,大队书记先是不悦,紧接着就是傻眼了,再接着就是急着拦人,“大嫂子,你等等!”她是备选劳模,要见周社长肯定很容易的。

说着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急切道,“我说不管了吗?我这不还没说话呢吗?”

钱淑兰停下脚步看他,“你说说看,你怎么管!”眼神凌厉带着几分锋利。

大队书记被她架在火上烤,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他搓了手心好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大嫂子,你就直接跟我说吧,你到底想干啥?”反正,他不会处理这事,想让对方满意,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钱淑兰见他脑子还算不笨,直接开口,“那行!你去跟他们说家,必须分家!现在就分!”

大队书记心一凛,亲乖乖!这老太婆居然管这么宽!她这么能她怎么不上天啊?

但她认识周社长,他不管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帮着说和。

于是他把钱淑兰的意思跟孙保贵说了一遍,结果当然是不同意。分了家他就再也不是大家长了,只能靠着儿子儿媳过活。他怎么可能同意。

大队书记发了狠,他怕钱淑兰去公社告状,可他不怵孙保贵,听到孙保贵不同意,立刻吹胡子瞪眼,“你把二房分出去,不就行了!哪那么困难!”

孙保贵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同意。

钱淑兰也无所谓,她只要女儿分出去就行,其他两房她管不着。

于是这分家很快定下来,又是一翻扯皮。孙保贵原本还想藏钱,可钱淑兰到底是当家好多年的,能受他糊弄吗?把前几年孙家分到多少地,弄清楚之后,直接把他们家家底给算出来了。孙保贵想否认也找不出词来。

最后,孙大福分到东厢的房子。钱淑兰看了一眼,东边这边是个空地,于是让大队书记把旁边那个宅基地批下来,正好围个院子。也是独立一户了。

大队书记憋着气儿,以往哪家过来批宅基地都要给点好处,她这可到好,啥东西都没送,还得给她照办。

钱淑兰把分到的一百块钱,全部交给王丹枝,暗含警告地看了一眼孙大福,“钱要给我女儿收着,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你就等着瞧!”

孙大福吓得缩了缩脖子。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

钱淑兰看了一下四周,“等开春了,让你两个兄弟过来帮你砌墙。”

现在是冬天,泥墙不容易干,一般都是春天和秋天没什么农活的时候盖房子。

王丹枝抹着眼泪送她娘出门,钱淑兰却忙得很,朝那些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一个劲儿地哭诉,“哎,我一直以为我女儿在孙家过得不错,孙家十几年没给我过一丁点东西,连上门看看我都没有,我也没放在心上,只要孩子自己过得舒服,我这当娘的也就知足了。可谁成想……”钱淑兰继续扮演着伤心地无以复加,只知道抹眼泪的老母亲。

大家看着这老太太哭得这么伤心欲绝,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可不是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心疼女儿又能怎样!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看到她受苦,也只能憋着。要不是孙家人做得太过分,谁会过来闹呢!大家都是要脸的人,谁会把自己的家事抖出来让别人看笑话!

将心比心从来都是引起共鸣的最好方式。

一直到钱淑兰上了马车,这些人还在挥手,“大嫂子,有空过来玩啊!”

钱淑兰抹着泪水,挥着手告别。

第81章

回家的路上,王守仁似乎心事重重地样子,回了好几次头看钱淑兰,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钱淑兰怕他这心不在焉的,再撞到树上,裹了一下身上的军大衣,“你有啥事你就说呗,跟娘还有啥不能说的呀。”

王守仁立刻停下马车,把鞭子交给王守义,自己坐到另一边,小声道,“娘,你以后要是再想打人,你直接跟我和老三说,哪有让亲娘去打架,儿子站在边上看的道理。人家咋看我们?”

钱淑兰愣了一下,见他一脸严肃,又侧头看了一眼王守义,见他也是这副神情。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俩人还没弄明白她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帮忙的深意。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大,娘知道你是心疼娘。可这事你们俩还真不能插手。要不然那老孙家就会攀扯说我们老王家上门欺负他们。理就在他们那头了。到时候,谁还记得你妹妹所受的不公平待遇呀?丹枝受得苦不就白受了吗?”

上门找茬这事儿,不能多也不能少。同样都是两个儿子,又是凶神恶煞的表情。对方可能会混淆视听,说他们是为了给女儿女婿出头才找上门送账的,这是欺负他们老孙家没人。这种事情在乡下是司空见惯的。一开始是两个家庭的矛盾,后来就上升到两个村子的矛盾了。

现在她一个人去打架,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五个人围攻一个,你们还喊着说这一个欺负你们五个,你们还要脸不?

王守仁惊讶地张大了嘴,侧头看了一眼老三,见老三也是同样的表情,看来老三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关键。

王守仁羞愧地脸都红了,他真是太笨了,居然连这点也想不到。

钱淑兰笑着安抚两人,“虽然你俩没想到这茬,但你俩的心意,娘还是领了。娘真是没白养你们。”

王守仁和王守义都露出羞涩带着欢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