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没想到这姑娘身世这么复杂。远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柳月晨回屋收拾行礼,林云舒让严春娘给她准备了些吃食。
她含泪一一谢过,背着两个包袱上了马车。
严春娘和凌凌追出来,面露不舍。自打柳月晨住进来,她就给家中所有女眷都做了一身新衣裳。那针脚细腻丝毫不逊色城中顶级绣娘。而且她性子特别好,跟她聊天很舒服。
“柳姑娘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凌凌有些闹不明白,只好问婆婆。
严春娘虽有些好奇,可她不好意思张嘴。
林云舒随口道,“她要回老家了。何知县帮她找到了亲戚。”
凌凌有些不放心,“若是三弟知道她离开,会不会闹出大乱子?”
今早老三刚走,要是等他押镖归来,知道心上人走了,还不知道怎样难过呢。
林云舒未曾答话,转身往进了屋。她纳闷的是,为什么何知远会跟飞鹰搅和到一块。难不成何知远投向卫党了?
没几天,老二回到家直奔自己房间。
凌凌见他神色慌乱,忙过来,“你怎么了?”
“岳父收留的那个孩子晌午被知府大人派人带走了。”老二握紧她的手,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口,“原来那孩子是盐俭县盐场场主的儿子。因为将盐场私售给外头的商贾,自杀身亡。那孩子被他父亲派小厮送往亲戚家中,谁知半道那小厮将他丢下,携着巨款逃了。”
凌凌心中大骇,“那个孩子会不会有事?”
老二摇头,“他是家中唯一男丁,只有他知晓他父亲藏匿的账本。若他能帮助知府大人找到账本,兴许能戴罪立功。圣上也许能法外开恩。”
凌凌却有些怀疑,“他这么点孩子能知道吗?”
老二自嘲一笑,“你以为那孩子为什么不开口呢?”
凌凌惊讶地瞪圆眼睛,“你是说?”
老二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要不是咱们西风县管得极严。谁家添了个奴仆都要登记在册,上头的人还真有可能找不到他。他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也是担心口音不对会露馅。从这点来看,这孩子也是个聪慧的。”老二分析得有理有据。
凌凌心中稍安,“这就好。”
难得父亲碰个投缘的,要是他有不测,父亲心中会很难过吧?
又过了几日,飞鹰似乎办完差事,再次来了饭馆。
林云舒问道,“我能问柳月晨,你打算怎么办?”
飞鹰神色自若,“当然是充当官妓了。她父亲犯了事,她身为罪臣之女,理应受到惩罚。”
林云舒却是不忍,这姑娘知书达理,性情温柔,也没做什么坏事。却沦落到如此地步,要是老三知晓,还不知怎样伤心呢。
想到这里,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绣春刀,“这刀我还你,请你救她。”
飞鹰没接那刀,迟疑了好几秒,“你确定只是求这么一点小事?”
一个官妓,家人都已死绝,也没什么危害。只要他开口,公公定能帮她脱罪。林云舒为何要浪费如此好的机会。难道她不知道这枚绣春刀可以为她儿子换来锦绣前程吗?
“我确定。”林云舒点头,又问,“你怎么会找何知远帮忙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飞鹰神色自若开口。
第31章
东方泛起鱼肚白,曦微晨光浅浅地投进温馨的卧室,白纸糊的窗户自外透进一片耀眼的光晕。
林云舒隐隐听到屋外有响声传来,一抬头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洗漱完毕后,出来一瞧,抄手游廊里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坐在栏杆上,看着院中身着红衣的姑娘舞剑。
她手腕和裤腿都用布绳绑过,那只长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灵魂,树叶自上空落下,簌簌几下,她竟将树叶削了个粉碎,一刺一破间带着铮铮之音。
等她练完,有人不自觉鼓起掌来,“这小娘子剑法真是出神入化。了不得。”
瞧他的打扮应该也是个练家子。有那懂行的人纷纷附和。
当然也有不少读书人觉得她一介妇人嫁了人不知侍奉公婆,反而整日舞刀弄剑,简直有伤风化。
这些人嘀嘀咕咕却不刻意掩饰,凌凌自然听在耳里,却知道自己不能跟这些顾客争辩,只作不知。练了一会,过足了剑瘾,刚要收剑回房,一转身就见婆婆正站在廊檐下,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林云舒小时候最爱金庸的武侠小说,也曾做过女侠梦。
只是电视中的那些刀剑也就是好看,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她看得正入神,尚未尽兴,居然就结束了,她正暗自可惜着。
老二在边上,担心母亲不高兴,挤开人群凑了过来,“娘,你醒啦?肚子饿了吗?”
边说边朝凌凌使眼色。凌凌低下头,把剑藏在身后,刚要侧身躲开,就听婆婆叫住了她。
林云舒推开旁边碍事的二儿子,“凌凌,你的剑能借我瞧瞧吗?”
凌凌瞧了一眼自家相公,对上婆婆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咬着嘴唇,将剑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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