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小时候看着那些武侠电视剧,被剧情吸引,爸爸就给她买了一把做工相当精致的宝剑,可那是没开过刃的,只能算是花架子。
这剑却不一样,刀长达五尺,剑体呈柳叶状,脊略凸起,无格无首,茎端略瘦。材质为花纹钢,刀背随刃而曲,韧性极好,刀口锋利无比。绝对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林云舒瞧着稀罕,但她最喜欢的是弓箭,想着自己要是有机会一定买个玩玩。
她将剑还给凌凌,不免好奇起来,“老三不是说你善使鞭子吗?怎么练的是剑呢?”
凌凌见婆婆没有生气,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带着笑,眼底的光灿若星子,皱了皱眉,“这院子太窄了,施展不开。”
林云舒望着这三十来平的院子,也确实是小了点,顿觉可惜,“要是以后有机会,你可要让我开开眼呐。”
凌凌见婆婆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对这些很感兴趣,心里那点忐忑,倒是消失了。
中饭前,小四从书院回来,刚进二院,一眼就瞧见娘亲正在院中收拾药材,他三两步走上前,“娘,师兄来了。”
何知远施施然跟在他身后。
林云舒请何知远单独到雅间说话,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是投靠了卫党?”
何知远落坐,闻言大惊,“先生怎会有如此想法?”
林云舒定定地看着他。那为何飞鹰会通知他?
何知远知道她虽是女子,但眼界不输男子,甚至考虑问题也不拘泥于头顶那半片天,所以也没有敷衍她,“先生有所不知。如今的月国分为三大派:以阉人为首的卫党,以太后为首的外戚党以及以信王为首的信王党。我们河间府是信王的封地。去年年底,锦衣卫从河间府查出有人贩卖私盐。前任知府畏罪自杀。信王底下能臣众多,加之在此地盘桓多年,势力滔天。我若是不投靠别人,一家子的性命早就没了。”
林云舒前世看网文只爱看甜文与种田文,朝廷争斗的剧,她不愿意下了班还费脑子,所以一向不看。
此时听到他说这么一长串,整个人都有些发傻。
她心思百转千回,也渐渐明白他的无耐,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所以你是投了哪一党?”
“崔知府品性高洁,一直都是三不沾。”何知远拱手道。
“三不沾?谈何容易呢?三党争斗,你们没有靠山,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你们要承受三方打压。”这些事情看起来跟林云舒没什么关系,其实并不然,她无法置身事外。且不说小四要参加科举。就说他们一家子都是靠着何知县过活。
若何知远贪得无厌,他们家的饭馆势必开不下去。
现在何知远虽不贪,但他若是被人打压下去,转头上面派个贪官下来,他们的日子照样过不下去。
所以他们一家跟何知远算是绑在一块。
何知远微微一笑,“知府大人已经写了折子参信王一本,将盐场场主临死前交给他独子的账本呈了上去。我有可靠消息传来,圣上意图将信王扣在京城。”
林云舒微微有些惊讶,“真的?”
“千真万确。”何知远笑得隐晦,“我听说信王与卫忠英一直视同水火。卫忠英一直管着东西二厂,就连锦衣卫的头目都投靠了他。柳知府畏罪自杀,信王瞒得过皇上,却未必瞒得过卫忠英,他必定已经从锦衣卫那边得知信王多年来一直贩卖私盐。卫忠英此次筹谋大半年之久,怎敢轻意放他归来?”
林云舒心中惊涛骇浪。原来飞鹰查的是信王的案子。
她想到过年时,飞鹰无意中说的那句“左右你与信王无关”,原来卫党一派为了扳倒信王,从去年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她这才明白飞鹰的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原来他们共同的敌人是信王。
两个月后,老三押镖回来,眉目有些焦躁。
看样子他是从老二口中得知柳月晨的真实身份了。
老三沉默良久,幽幽叹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她跟旁人不同,原来她竟是知府家的小姐。”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眉目间总有种化不开的忧愁。
想到她生病时,明明刚刚丧母,身体很柔弱,却很倔强得不曾哭泣。
林云舒没有插话。这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怜,没了顶梁柱就如同浮萍,没了栖身之所。
老三沉默半晌,脸色微红,期期艾艾开口,“娘,我能不能娶她?”
这是寻问她的意见,林云舒倒是不反对,柳月晨这样貌美柔弱的姑娘除了嫁人,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只是她不确定柳月晨能否看上老三,“她同意吗?”
“我想问问。”老三尤不死心。
“等事情了结,我帮你问问。”林云舒也没推辞。
虽说这年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不喜欢强买强卖。既然柳月晨人品没有问题,老三喜欢她,如果柳月晨愿意嫁给老三,凑成一对,也好过盲婚哑嫁。
又过了几日,上面的判决终于下来了。
老二将告示简单说了一遍,“信王贩卖私盐,即日信王即日被押解回京,念及柳月晨与丁良检举有功,免于一死。”
老三喜不自胜,这么说她不会被贬为官妓了?
“娘?娘?明天我送你进城吧?”林云舒正在思量间,老三洪亮的声音传至她耳边。她猛然回神,下意识反问,“进城干什么?”
老三黝黑的脸庞闪过一丝红晕。
其他人哄堂大笑,老三故作气恼得瞪了眼笑得最欢的老二。
林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老三这是提醒她去县衙问问柳月晨是否愿意接纳他。人家刚平安无事,他就这么猴急上门?
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林云舒说到做到,第二日就和老二一起进城。
她直接去县衙后院找李瑾萱。
李瑾萱屏退左右,听林云舒想娶柳月晨当儿媳。她面色带了几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