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火地想了半天,她终于决定,还得想办法救他出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从马鞍上翻出自个儿的包袱,换了一身衣裳,把自个儿那张脸又收拾了一下,压低了帽子,就变成了一个样貌平常得让人不想再多看一眼的瘦干巴普通少年。
她没有去驿站,直接绕进了清岗县城。
川人都爱喝茶摆龙门阵,清岗县的茶馆一般都很是热闹。
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她便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昨夜清岗驿站里的大火整整烧了一个多时辰才扑灭,大火烧死了晋王殿下最宠爱的一个女人,还带走了他未出生的孩儿,殿下为此整整一宿未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夏初七万万没有想到,自个儿为了气那个月大姐随口撒的一个谎,却像春风一般,被传得拂拂扬扬,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实事,而且还“死”无对证。
可赵贱人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他到底存了什么心肠?
这个时候的她,自然想不明白。
只是听那些人闲说,原本驻扎在清岗县许久的金卫大军准备拔营返京了,就连那个锦衣卫的大都督和前不久才来的宁王殿下,也要一并离开。这也就预示着,清岗县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即将结束了。
老百姓都是爱热闹的。
他们说起这些事儿来不免眉飞色舞,而夏初七却是心沉如石。
这些人要回京了,傻子怎么办?
夏初七一直在茶馆里坐到了晌午时分,原以为会听到几句关于鎏年村的消息,可是却丝毫都没有传出来。难道是那些村民或者清岗县的官员害怕被晋王殿下报复,默默地把这事儿压了下来?
翌日,便是腊月十三。
一大早,驿站方向便传来“呜——呜——”的高鸣声。
号角沉闷的声音,拉开了金卫大军开拔的序幕。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辆又一辆载满粮草的畜力车,驶上了清岗的官道,一列又一列身着整齐甲胄的金卫军也从各大营帐中鱼贯而出,弓兵,步兵,火铳兵不一而足,分列而行,整齐有序。
如同上次在驿道边上见到赵樽时一样,夏初七混在人群里头,在人挤人的热闹中,远远地看着在金卫军簇拥之下那玄黑大氅迎风飘飞的一人一马从驿站里出来。
范从良“就义”了,如今暂代县令职务的是清岗县丞,一见到赵樽的身影出现,他便立即跪下去行大礼,带头毕恭毕敬地高喊。
“清岗县丞王继业,领家眷,县吏,百姓等,恭送晋王殿下。”
赵樽居高临下的骑在大黑战马上,一身黑色如有光华流转,风华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