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没有说话。
距离太远,夏初七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她却可以猜测,那人向来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她跪在人群中,只拿眼风不时扫着他。而他依旧高倨于战马之上,还是那个俯瞰苍生的晋王殿下。直到他突地转过头来,她才慌不迭的低下头去。
当然,她心知隔了这么远,她又藏得极妥,他是看不见她的。可就在他转头那一瞬,她发现脊背上已是冰冷了一片,就连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来。
她没有再抬头。
整个驿道上都没有声音,寂静了一片。
几乎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到远远地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声音。
“起。”
“恭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接受了清岗官员和老百姓高调的送行仪式后,等夏初七长松一口气,再抬起头来时,那一人一马已经掩入了众多的兵甲里寻不到踪影,只有飞扬起来的尘土,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整个驿道。
她一路随着人流穿梭,观察着一辆辆马车,却看不见傻子到底在何处。
夏初七在清岗县又待了一天。
随着那几位爷的离开,驿站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
为了寻找傻子,夏初七冒着危险扮成货郎混入了驿站。
可人去楼空的驿站,除了驿丞署的人,哪里还有别人的踪迹?
没有了赵樽的地方,其实也不再危险。
她打扮成那一副德性,辨识度太低了,又挑了一副货担,那些人都不识得她,给了守卫一点银子,便可以随意地行走在驿站里,随口叫卖着,观察那不久前还戒备森严的玉皇阁,观察那古色古香的驿馆院,还有那已经化成了一堆焦木正在打扫的柴房。
不过短短两天,便已是时过境迁了吗?
“喂,那个货郎,城门要关了,快出去了。”
一个守城的兵士走了过来,高声的吆喝着。
夏初七蹲在离那柴房不远的地方,慌忙收拾起自个儿的担子,双手撸了一下脸,才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这就走,这就走。”
大概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那人瞪着眼睛瞧了过来,一脸不解。夏初七赶紧咧着嘴笑了笑,又塞给那厮一点儿碎银。
“不好意思,官爷,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那人拿了银子,态度友好了许多,“说吧,何事?”
夏初七抿抿嘴唇,斟酌一下,才煞有介事地道:“你可有看见那个傻子去哪儿了?就是往常住在驿站里头的那个傻子?”
那人皱眉顿了一下,奇怪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