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2)

江宇典比鼻音嗯了一声,微微睁开眼,在他下巴上亲了下,旋即抱着他的头:“乖啊。”

他倒不是怕郭美心。

不想见她的原因,是因为以前有一次郭美心跟贺华强吵架了,反正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冷战了几天。江宇在贺家的花园里,看见郭美心坐在阳光房里满脸愁绪地掉眼泪。

他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结果郭美心看见了他,反倒招手让他进去。

郭美心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掉过眼泪了,眼睛湿润的模样就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了。江宇喜欢她的长相,可惜的是,她结婚了。

如果她还是未婚单身,那么江宇是很乐意坐下来安慰她一番的。

但现在他没这个兴趣,所以哪怕进了阳光房,也离她足有一米多远,还将阳光房的玻璃门敞开着。

郭美心抬头注视着他,注视他年轻而朝气的面孔,似乎是感到自己韶华已逝、青春不再,所以低落地垂下眼,擦了擦眼,低低的自嘲般地道:“我再年轻个十岁,我就不跟庭政他爸好了,我就追你了。”

从那过后,江宇对她始终避之不及,他可没有从已婚妇女身上找刺激的想法,哪怕郭美心再好看再漂亮,他也不感兴趣。

更别说贺华强死了好几年了,这美妇人万一要是——不是江宇典自恋,他常常都很清楚自身的缺点,他能够如数家珍地说出来,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但别人喜欢他,他却从来不会怀疑原因。他能感觉到自己是有讨人喜欢的本钱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喜欢上他、或者短暂性地对他产生迷恋,这并不奇怪。

而贺庭政,和他母亲郭美心的长相的很相似的,她那漂亮的中葡混血的面孔五官,映照在了贺庭政的脸上,并生成了男性化的特征。

尤其是那上等奶酪般的牛奶肌,是遗传得非常到位的。

晚上八点左右,贺庭政接了一个电话,他走到落地窗旁边去,低声对电话里说:“我这里房间不够,我给你们订酒店吧?”

郭美心不疾不徐地说:“怎么,还捂着跟宝贝似的不让人看?我在电视上看过好几回了!有什么好藏的?”

贺庭政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江宇典不是很想看见她,而且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那最好也就不要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他注视着窗外,那是千篇一律的城市风景。他问道:“您这次打算在北京呆多久?”

“过完年再走,你别担心了,我不碰你的宝贝。”她乏味地笑了一声,“我和斯予去你爸爸以前爱住的那套四合院去过年,你要是想我、想你妹妹,你就过来看看我们;你要是不想,那就不要做面子工程!”她的说话方式、性格处事,还和以前一样,是从骨子里透出了强势来,而且会以退为进,轻易地拿捏住人的软肋。

贺庭政当然不会如此绝情,那毕竟还是他的家人,而且说到底,他们之间是没有矛盾的,有的只是对自己大半年不归家的怨念罢了。

他握着电话上楼去换衣服:“你们还有多久到?我去机场接你们。”

他很快换了衣服下来,江宇典躺在沙发上,用剧本盖着脸装死。而家里那只狗,也倦怠地趴在沙发尾上,江宇典用脚踩着狗,把它当成了寒冷的初春季节里的暖脚垫。

贺庭政走到他身边去,他知道江宇典没睡,哪有人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的。他轻轻把他的剧本掀开一角:“大哥,我去机场接我妈和妹妹,锅里煲了汤,电饭煲里有米饭,你现在吃还是等下吃?现在吃我给你盛起来,等下吃你就起来自己弄,很简单的。不然你等我回来一起吃,也是可以的。”

“啰嗦。”他把剧本推回原位,盖住自己的整张脸。

贺庭政笑了笑,把他的剧本再往上推了推,露出了他的下巴和嘴唇来。

他垂首亲了他一口,双手撑在他的脑侧,然后很深地吻他。贺庭政把舌头伸过去,江宇典没有理他,贺庭政便卷住他的舌尖往嘴里勾,一口一口地吸着。

接吻的声音很响亮,贺庭政沉浸其中,难舍难分,直到江宇典拿起剧本就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下。

贺庭政松开他,江宇典半睁着眼,揪过他的外套擦了擦自己的下巴和脖子、脸颊,把湿淋淋的口水印记擦干了,哑着声音道:“你妈要是把我给认出来了怎么办?”

“她不迷信,也不感情用事,她很理性,不会相信人死复生这种事的。”

“那你怎么这么不理性?嗯?”脚底下的萨摩耶动了动,江宇典把伸到狗狗的肚皮下去。

“命运是公平的,总会弥补你,也弥补我。”那五年里,贺庭政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坚持的了,他没想过会有人死复生这样的事发生,更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在五年后发生。

江宇典听着他说话,眯着眼看他的头发,又伸手穿进他的发丝间,只有很少的白发了。

第77章

贺庭政在机场停了车, 进去接郭美心和贺斯予。

郭美心穿了一件宽松的粉色飞行员外套,头发是微卷而蓬松的浅栗色及腰发,指甲涂成了桃粉色——一般女人做美甲, 像这样粉嫩的颜色的其实很少。更别说她的大儿子也已经要三十三岁了, 她还像年轻女孩儿们一样穿着打扮,涂粉色指甲油。

而贺斯予穿了紧身牛仔裤、及膝长靴和以及和母亲同款的飞行员外套。她皮肤如同细瓷一般, 白皙光洁。她还化了妆,她的眼睫毛已经很长了, 却还是勾了眼线, 眼睛也很漂亮, 和她母亲的很像,上面涂了一层金桃子色的眼影。

郭美心只化了眉毛、涂了口红,但依旧显得非常有神采。

虽然郭美心已经五十多岁了, 可她保养做得很好,像是三十岁。她和十六岁的贺斯予站在一起,像是贺斯予的姐姐一般。

她年轻时持靓行凶,现在也一样, 她的美是非常能抓住人的目光的。

贺庭政都不用寻找,就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

郭美心看见他戴着帽子,头发蓄长 , 还有那么长的黑发,就轻轻皱眉:“你头发是染的?”她自我进行了理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 “那个江……他就这么嫌弃你,他觉得你老了,你就去把头发染了是不是?”

机场人还很多,而郭美心秉持着不在公共场合喧哗这一礼貌,并未破口大骂。她只是非常生气地冷冷看着贺庭政,认为他可以走出阴影是好事,但是不该这样陷入爱情。把头发染黑了不说,还为对方做饭、包饺子。

听他在电话里亲自做这些事,听他说话时那么爱意浓厚,她感觉到儿子这次是真的离她远去了。包括在调查里,贺庭政似乎常常都陪着那个江宇典去工作,等他开始工作后,自己再工作。

这些种种,都让郭美心回忆起曾经的江宇。

那就是个祸害!

哪怕腿断了、瘫痪了,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了,也要把她那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儿子拐去当牛当马,为他服务。

甚至在死后都不安宁。

那时候江宇刚死不久,郭美心看见贺庭政的一夜之间就变白的头发,心里是有说不出的苦闷和愤怒的。

她感到痛苦的同时又觉得震惊,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五十多岁了都尚未白发,贺庭政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的死,在正值大好时候的年纪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