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放在茶几上,院子里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
“念!”
明月香靠在椅背上,眸子却看着秦蛟,手也被他攥在手里,好似院子里的事情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身后的暖语拿着本册子上前一步道:“吴氏,厨房管事,两年多来贪墨厨房采买费用四百七十两,私下收受好处布匹二十,银钱两百两……伤及人命三条,打伤六人,私下压迫二十余人,用府中银钱私下置产三处……侯有财,账房管事,谎报贪墨银两一百三十两,私下勾结府外人士偷盗府内古玩字画十二件,残害府内奴婢三人,一死一疯一残……黄氏……”
随着暖语一句句往下念,无论地上被按着的,还是旁边站着的,所有人脸色都开始泛白铁青,尤其是乔氏,她看着吴氏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要说贪墨银两,他们这些从少府来的有几个没贪墨的?府里都有份例,加上将军也很少会管庶务,基本上上报多少就能得到多少,更别说那些铺子都是府里人在管,其中多了少了谁知道,尤其是将军出去打仗的时候,有时候宫里的赏赐他们私下都敢拿,这要追究起来,那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魏传宗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原想着夫人年纪小好糊弄,把账册和花名册一交,就算夫人发现了什么,那之后也要慢慢的查,负责就会得罪了少府甚至宫里人,只要夫人给了他们时间,他就可以将事情推到吕老头身上,他虽然不至于一点不沾,那也不过罚罚月银,以后多加小心。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夫人居然这么快就将府里平日最嚣张的下人给弄了来,还查得如此清楚。
这很显然已经不是夫人的能力了,而是坐在她身边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将军。将军居然为了个女人动用手里的权利,魏传宗心揪到一处,怕得往后缩了缩,看来将军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府里包括西院的那些女人都不对将军的胃口罢了。
“夫人,念完了。”一口气念了八个人的恶行,暖语微露厌恶的说道。
明月香施舍了一眼给那八个人道:“你们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嘛?”
地上的人都瘫软成一团,夫人可能他们不怕,可那将军确实实实在在坐在旁边。
“夫人,饶命啊,这……奴才这是猪油蒙了心啊!”
“将军,将军,这是冤枉啊,这不是奴婢做的!冤枉啊!”
“饶命啊,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夫人饶命啊!”
“奴才不是人,奴才罪大恶极,可看在奴才在府里兢兢业业那么多年,给奴才一条活路吧!”
明月香摇摇手指,遗憾的说道:“你们做了不少错事这是没错,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这府里那么嚣张。”
被按在地上的人,抖颤着两股赶忙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最讨厌别人比我嚣张。”
一句话,众人都傻眼了。
明月香红唇一扬,道:“告诉他们,本夫人的嚣张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出来的几个婆子应声立刻从影壁后头拿出一条条板凳,明月香就看着他们将那八个人捆在了长条板凳上。
吴氏是彻底慌了,她制霸厨房那么久,别说打她了连骂她一句下场都不会好过,可这会子她自己却成了案板上的肉,这若是真的打了板子别说她的面子就是她的小命怕是也要休矣,她赶紧冲着人群里喊道:“表弟,表弟救命啊,表弟!传宗啊!!”
明月香一抬手,吴氏的嘴巴就被人用她自己的臭袜子堵住了。
“魏管事,听她说,你是她表弟?你可有话说?”
魏传宗深吸了一口气上前道:“她确是奴才的表姐,奴才对她之前之事也确有了解。”
明月香心生讶异,可很快她便对此人生出了比之前更重的警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