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披散在他身后，额前一缕发掩在眼前，他却准确无误的感知到面前人的气息，漆黑的瞳子里，如同有墨云翻涌，浑身的气息骤然一变。

“凝光！”

枫璟安惊异一声，站在门口盯着他，不明白为何只是一晚的时间，他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对方似乎全然听不到他的呼唤，眼前被墨色蒙蔽，神色冷清的看着他，忽然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惊艳却惊骇的笑容。

眼中倒映着他朝自己袭来的身影，枫璟安虽骇然，却没有半点要躲避的想法，堂中还有几名弟子在，他若是躲开了，恐怕会伤及其他人。

在那抹身影，携着一股阴冷的风猛袭而来之时，枫璟安迅速侧身退开几步，而后在他扑过去后，从后面一把扣住他手腕，长臂往前一伸，揽着他的腰将之禁锢在自己怀里。

看着他那双手指上生起的漆黑长甲，枫璟安蹙眉沉声，紧紧搂着他：“凝光，你看清楚，我是枫璟安。”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难道凝光并非是自己离开的？可他又为何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而他现在似乎只攻击自己，枫璟安顿时了然。想必是他体内血咒的原因，就像暴走一样，首先攻击的便是最亲近之人。

“师兄！”

弟子们看着他搂抱着那只凶尸，像是不要命的样子，一个个心急的靠了过来。

“别过来，你们都出去。”枫璟安连忙厉声喝止。

“可是师兄，你一个人……”

“出去！”枫璟安亦是压抑住心底的情绪，沉声呵斥他们。

直到弟子们不得不退离出去，他怀里的凶尸突然爆发出强劲的力道，挣开了他的双臂束缚，反手便是一爪，狠狠撕破了他手臂处的衣料。

衣服被撕破，手臂上顿时呈现出五道泛黑的爪痕，枫璟安闷哼一声，不顾溢出的血，忍着疼痛往前伸手又要将之揽进怀里。

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凝光冰冷的视线扫过他，转身便要走出大堂，去寻外面的阴尸和弟子们。

枫璟安连忙抓住他的手：“别出去，别出去，你不是要伤我吗，来，我给你伤。”

唯恐伤及到外面的弟子们，枫璟安握住他的手伸到自己胸前，定定凝视着他的眼眸，缓声：“若是你真能对我下手，即便是死在你手下，我也认了。”

一听他的话，凝光动作一滞，原本紧扣的五根手指渐渐松懈下来，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眼中似乎有一抹动容之色。

枫璟安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咬破食指，一手悄悄从腰间掏出一张定身符，正要趁其不备贴到他身上，却在下一刻，胸口传来的剧烈痛感，令他浑身一震。

面前的凶尸，冷冷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笑，注视着他的眸子，似是嘲讽，似是讥笑他的不自量力。

一滴滴鲜红的血，顺着他惨白枯瘦的手指滴落下来，一滴滴在地面融汇，汇成一滩红里透黑的血。

指间夹着的符悄然跌落在地。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弥漫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