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还没说啥,小唐媳妇先没了气势,她软绵绵地说:“我是担心伢子把我衣裳洗坏了,我出去瞧瞧。”
小唐又倒头睡了下去。
等媳妇前脚出了屋子,他也轻手轻脚摸了褂子出来,胡乱一套,悄摸跟了出去。
姜如意正把脏衣服一件件从木盆里抱出来,这活儿原本是小唐娘让小唐媳妇干的。原本姜如意是用屋子里存的水洗衣服,小唐媳妇跟小唐娘说:“真是把男人当牛使唤,一天天没见过这么祸害水的。”
小唐娘就让姜如意去外头河边去洗衣服。
姜如意想说,其实每天的水也是她打的,不关小唐什么事儿。但是她想到自己可能要跟唐家借一批种子,可能还会借点银子,她就没说。
她攒着这口劲儿,让自己多干点活儿,到时候把这要求提出来的时候,自己心里头能没那么虚。
从九月洗到十月,入了冬一场西北风一夜就把河水给吹成了井水,冷得让人牙齿打颤浑身哆嗦。
姜如意倒是觉得挺好,干活干着,身体反而比以前壮实了,要么怎么说人命贱呢?好吃好喝伺候着,反而容易一场小病小灾的把命给病没了。
她出门洗衣裳的时间越来越早,一是为了避开那些大婶儿大妈,她们把早晨洗衣服的光景用来戏弄姜如意。说要给他相中个媳妇,一会儿又打听他家里头的事儿。她起先装傻听不懂她们的方言,后来听懂了,就更明白她们的意思了。
有一个说:“伢子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到婶子屋里头扯扯闲?”她就是吃准了姜如意听不懂她们的话。
在村子里,男女之间说“扯扯闲”,其实就是瞎混上床的意思。
姜如意听红了一张脸,大婶们不害臊反而变本加厉:“让婶子给你补补?”
后来,婶子看他鼓起来的胸和屁股,瞧她的眼神不太对了,态度也没之前这么友善。
她们背着姜如意说别不是小唐从哪儿搞来的个小老婆吧?
小唐有艳福啊!
后来开始有男人来河边洗衣裳了,他们空着手来,姜如意就是他们的衣裳,他们用眼睛去洗姜如意。
有一次姜如意抱着木盆回去,拐弯的时候原本后头空荡荡,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影,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脚步还没他身子挨得近,他下半身还没站好,上身的一张脸已经朝姜如意脸上亲了过去。
一张爆皮的嘴,里头藏着两排黄牙,牙上头沾着昨儿夜里吃的韭菜和辣椒叶,又黄又绿。
他还吃了蒜,他一张嘴,一股蒜味飘过来。
要不是小唐突然一扁担捶过来,姜如意那一张只能让“皇子辈儿”姓钱的人亲的小脸蛋儿,就得便宜这么一张嘴了。
小唐发了狠,把那畜生脸往死里拍,那人抱着脑袋蹲下:“哥哥!别打!别打!我是栓子啊!”
小唐停了一下手,嘿嘿笑:“我打的就是那个叫栓子的!”
栓子被踹了几脚窝心脚,当场吐了血,小唐还要踹,被姜如意拽住胳膊,小唐回头看她的白袖子,上头印着几个黑黢黢的手指印,一看就不搭。
他刚消下来的火气蹭一下又蹿得老高,比刚才还高。
他要把那手指印的主人给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