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忙着派人阻止妘宓的妘箐终于得了消息,妘澧这边却已经一切都尘埃落定。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心里清楚自己大势已去,根本没办法与如虎添翼的妘澧相抗衡,总之,一直到妘澧带着自己的心腹属下以及那些被他救出的修士离开那座秘密庭院,妘箐都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不只是她,就连她的那些心腹属下也全都玩儿起了失踪。
于是,妘澧带着一群才刚被他救出来的幸存者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妘家的议事堂。
之前被他派出去监视妘箐以及她那些心腹的人手,早在他前往妘箐院子之前就已经有一大半被他抽调回了自己的院子保护一家老小,而剩下的一小半则被他派去了妘家的各个出入口。
当然,万一妘箐真如他预料的那样意图出逃,那他那几个属下毫无疑问是拦不住的。
不过,好在他也并没有指望自己的下属能够以一当百,甚至以一当千。
他将他们派往各个出口,所起的其实只是个监视和报信的作用。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妘箐根本没有因为心虚而落跑的意思。
事实暴露,她选择的既不是遮掩也不是逃避,而是仗着自己强横的实力,试图用别人的鲜血来抹杀这一切。
就像她当年杀了妘羲一样,她这一次依然准备用别人的死亡来成全自己的利益。
虽然他已经猜到妘箐在就任妘家家主期间一定没少下功夫,但当他在议事堂里看到已经昏迷不醒的妘宓以及正将她围在中间、用防备的眼神注视着周围数倍于他们的死士以及数名冷眼旁观的族老的她的亲卫,妘澧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妘箐在妘家的势力。
十多万年的时间对于拥有永恒寿命的他们来说并不算长,但却也已经足够一个野心勃勃、居心叵测的人培养出一批只忠于她的死士,并且成功拉拢很多这个家族里有权有势的人物。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之前一直沉迷于修道,之后又一直伤心于女儿的死,并且还因此忽视了这个家族里的暗潮汹涌,以致于他现在要替女儿报个仇都如此被动。
但他更后悔的却是他将自己的女儿养成了那样一副光明磊落的性子,但凡他教她认识一下那些小人的丑恶嘴脸,她又何至于被妘箐暗算了还一无所觉。
看着昏迷不醒的妘宓,妘澧眼前又浮现出当年那具属于他女儿的冰冷残破的尸体。
他心中有灼热的岩浆流过,烫的他难受极了。
多年来的执念更是仿佛化作了夺人性命的厉鬼,挣扎着、嘶吼着,试图突破他身体里那个名为理智的囚笼。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妄图破坏一切的那股恶念,同时又对身后的两名心腹属下飞快地做了一个手势。
那两人是他带来的所有人里面实力最高的,他决定派他们去请闭关中的大族老。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足以应付眼前的这些人,所以要去搬救兵,他只是仍然谨守着妘家的家规,并且努力绷着自己机智的那根弦不肯放松。
他的羲儿一定不会喜欢他变成恶鬼的模样,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关好心中的那座囚笼。
“妘箐,你如果现在收手,我会请大族老给你一个痛快。”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十分的克制和忍耐。
可被妘澧劝说的妘箐却像根本没有感受到妘澧对她的滔天恨意一样,她负手立于人群之中,一张艳美的脸上,甚至还浮现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