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堵住她的口,唯一的办法就让她睡下,可她一副比他还精神的模样,原来这就是发酒疯?
“你现在就回房。”
“不,我不要,不回房,看你才,才放心。”
说完,楚娆拨浪鼓状地摇头,作抿唇状,继续直勾勾地盯着祁苏,她脸上明明就是酒意未散,此时的举动也分明是下意识的,只是祁苏不明白,她怎么醉了会执着于他的生死。
其实祁苏不知道,在马车上,楚娆喝了那些茶之后,的确解了部分的酒意,她也着实是困倦的很,脑子里一片混沌,但院子一听到祁苏咳嗽,她日日夜夜最关心的事情便习惯性地跳脱而出,平日清醒还好,知道祁苏若只是咳,也不会死,但她现在意识飘忽,想不到其他太多。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要留在这,看着眼前的人好好活着,等到白日不咳为止。
祁苏看她红着眼眶,既醉,又坚定的模样,实在摆脱不得,只得另辟蹊径。
“你想留下来也行,我问你三件事,你答得出来,我就让你留在这。”
楚娆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她脑中疲乏的很,支撑她就是要留下来看着祁苏这一个念头,因此甫一听‘留下’两字,她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话慢了一拍才跟上,“你,说。”
祁苏敛起眸色,思忖了一番,问了他平日最难寻到机会问的,“你是否可预知将来。”
预知将来?
楚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不知。”她除了祁苏何时死,她何时跳井,其他好像也不记得什么了。
祁苏看她动作迷糊,没继续追问,又道:“你以后会在避风亭,碰到祁风,是不是。”
啊,这个她会,楚娆重重点了点头。
祁苏见此,眸色一沉,那就是了,他猜的没错,那梦果然有预示之作用。可他很想知道,楚娆她为何也能知晓,难道同他一般会入梦?
祁苏开口待问,蓦地想起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他带上了几分从未现于人前的犹豫,不怎么确定的语气,“你,喜欢林湛么。”
楚娆醒过来时,已是翌日日上三竿。
睁眼四周是熟悉的桌椅板凳,身上清清爽爽的被擦抹过,换了一身带着青草香气的睡袍,连头发也都被人舒舒服服的洗净绞干,在这干软暖和的被筒里别提多舒服了。
唯一难受的,就是昨晚做的那个梦,到现在还有些头疼。
她竟然梦到了她哭着喊着祁苏不能死,然后死皮赖脸抱着他去他房里,最后还被问了几个乱起八糟的问题,好像是什么预知之类的。
“嘶——”头又疼了。
楚娆可算是明白了常人说的喝酒误事,要不是昨晚看了那好看的天灯,她一时高兴将那壶果酒饮了下去,哪会有现在这幅憔悴模样。
“夫人,您终于醒啦。”
紫烟恰巧拿着洗漱的铜洗盆进房,看到从榻上坐起身,正揉着眼尾的楚娆,温和说道。
楚娆冲她笑笑,下床接过洗具,“嗯。幸好昨晚有紫烟你照顾我,不然我怕是要赖在马车上下不来了。”
“奴婢不辛苦,公子可就辛苦了。”
楚娆正拿着杨枝擦着青盐刷牙,一听心下‘咯噔’一下,差点把枝条给咬断。
“你说什么?我昨晚闹着祁苏了?”
紫烟见楚娆一脸发懵,就知道她定然是喝醉断了篇,遂将事情数一数二的给详尽描述了一遍。
“奴婢后来与四九下去了,再回来时,您已经累的睡着了,就由着奴婢擦洗换衣,然后扶到东间这里躺下。”
楚娆听完紫烟的形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么,她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其他不说,祁苏还当真问了她许多问题么,他到底问了什么呀。
楚娆此时真恨不得再重生一次,回到昨天之前,她保证能滴酒不沾!
“紫烟,我出去一趟。”
楚娆将打湿了的巾帕随手在脸上抹了抹,头发还没来得及绾起,披散在肩头,顺手拿了件披风往身上一拢,小碎步跑着就去了祁苏的房里。
祁苏看向喘着气进门的来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头发虽显然没梳理过,但大概是昨夜新洗好的缘故,垂顺地披在两侧,倒也不显得杂乱。
“你怎么了。”
楚娆跑进门,就看到祁苏坐的位置和她昨晚梦里的一模一样,登时有些心虚,“祁苏,你昨晚问了我些什么,我好像记不太清。”
“哦。”祁苏瞥了她一眼,“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就记得,似乎有预知两个字,我回了什么嘛?”楚娆心里很紧张,祁苏如果问起预知之类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猜测到的,但肯定也是有所怀疑。
关于她重生这等事,若是有接受不了的,不知道心底会不会把她当成妖魔鬼怪。
虽说祁苏不信这些,但她还是有些害怕。
祁苏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你记错了,我没问这个。”
是吗,那就好,楚娆的心一落地,随口问道:“那你问我什么了。”
祁苏放下书,对上楚娆疑惑的眼神,说的仔仔细细,“我昨晚问你的是,你是否喜欢林湛。”
“啊?”
楚娆闻言,心下闪过万千思虑,她对喜欢太过模糊,重生前,祁苏的灵柩抬回广陵府,她就收到了表哥的来信。
前世她和祁苏没说过几句话,虽然难过,但也不至于心疼难以纾解。
那时林湛说愿意娶她,她心里是欢喜的,那种欢喜,像是有了依靠的安心,也像是儿时每次被爹罚手心,都有林湛比她哥哥楚绥还要像亲哥哥一样的替她挡过来受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