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若有所思。
贾郎中曾经在行人司任职,如今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依旧玉树临风,飘逸脱俗。他在旁含笑看了许久,洒脱的一揖,“似夏行人这般,还算好的了。你是老泰山不答应,只要肯下软磨功夫,老人家总有被你感动的一天。我却惨了,当年我议亲之时,别的都顺顺当当,只一件,家母不乐意,硬要拗着。”
卫王心中一动,只听贾郎中接着说道:“……因着家母不乐意,老泰山家里虑着婆婆不喜,女儿便是嫁过来日子也不好过,便也冷冰冰的。唉,那时我真是痛苦万分,夜夜难以成眠。”
卫王目光热切的看向贾郎中,真想跟他说一声,“彼此,彼此。”
卫王的难题看似来看裴阁老,其实是来自章皇后。若是章皇后乐意,对阿玖和颜悦色亲呢非常,所有这些问题,就全部不存在了。
“你是怎么做的?”卫王身子不知不觉的向前倾了倾,热切问道。
“如果家母是我家当家作主的人,我也只能忍痛割爱。”贾郎中沉吟道:“可,我家的一家之主,是家父。家父却是极为赞成的。故此,这桩婚事最终还是成了。婚后内子随我在京城,家母在老家,倒也相安无事。”
贾郎中这话对于卫王来说一点建设性也没有,卫王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贾郎中话锋一转,“当年我老泰山也是很不情愿,婚事一直谈不拢。我心急如焚,又别无他法,只好一有机会便到老泰山和大舅哥面前献媚讨好……”
---又是这一套啊。卫王听的耳熟。
“没别的法子。”贾郎中柔声说道。
夏行人忙不迭的点头。
卫王闷闷坐了会儿,站起身走了。
贾郎中和夏行人稍后也被黄贤带了出去。出宫后,贾郎中见四下无人,悄声问道:“你座师是哪一位?”夏行人笑着冲他拱拱手,“您不认得我,我可认得您。前辈,我和您一样,座师是裴阁老。我在裴家见过您,不过,您可能没看见我。”
他中进士晚的多,才刚刚踏入仕途,贾郎中可是为官多年了。
贾朗中笑容满面,“失敬,失敬。”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亲密了不少。
卫王原来就是出了名的尊师重道,自从这年的夏天开始,越发变本加厉。不只对他老师裴通政恭恭敬敬,连同他老师的父亲、儿子、侄子也不同寻常。搜罗孤本善本孝敬老师,和师兄们常来常往,谈天说地,十分亲热。
对他老师的父亲裴阁老,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敬意才好了。平时若见了面,定是待以长者之礼,丝毫不摆他的亲王架子。裴阁老若在文渊阁值宿,他会亲自来送点心茶水,关怀备至。
“我正办公事,殿下请回。”裴阁老总是不留情面的撵他。
他唯唯诺诺的,一幅乖顺的晚辈模样。
卫王走后,和裴阁老一起值宿的梁阁老笑了,“裴老,这个孙女婿,认下吧。不瞒你说,我家的孙女婿不过是一介白衣,还不及这位谦恭有礼。”
裴阁老放下手中的军报,气哼哼,“我家八个孙子!若是嫁了寻常人家,谁敢给我家囡囡一点儿气受,八个哥哥一起上门,一人一句,保管把那臭小子训的无话可说。可是这位……”
他也不是能随便训斥的人啊。
“这有何难。”梁阁老开玩笑,“他会到卫地就藩。到时裴老的孙子中挑两位在卫地做官,不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