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黄泉共为友 木沐梓 3037 字 1个月前

白月姬这才发现来的竟是花宴,不由皱眉:“你此时不在南乡,到这儿来干什么?”

来人抱胸倚门,声音冷淡道:“安知灵去了南乡,乡主要我过来看看你。”

“司鸿叫你来的?”白月姬闻言像是放松了些,花宴对司鸿忠心耿耿,这个时候司鸿却将她派到这儿来照看自己,可见司鸿的用心。她将刚刚扯断的头发仔细挑了出来:“司鸿叫你来,你就来了?”

花宴瞥了她一眼:“不然哪?”

白月姬勾起嘴角:“那他叫你去照看阿湛你去不去?”

听见安知灵的名字,花宴眉峰一跳,随即露出一丝厌恶,想也不想:“不可能。”也不知是在说司鸿不可能叫她去保护安知灵,还是自己不可能听从这个命令。

“你对阿湛敌意很大。”她低声道。

花宴原是司鸿几年前偶然救下的,如今也已成了北乡不容小觑的头领。但不知为何,花宴一直很看不惯安知灵,有几次甚至当面与她起过冲突,这是乡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花宴便看了过来,目光似笑非笑,似乎一眼就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也并不多加掩饰:“我喜欢乡主,但他喜欢安知灵,我自然讨厌她。”

白月姬握着梳子的手指一紧,还要装作漫不经心:“谁说司鸿喜欢她?”

“我有眼睛会看。”花宴冷冷道,“你眼里整日只看着一个人,这个人喜欢谁不喜欢谁,一目了然。”

白月姬神情一时有些难看,还要绷着声音淡淡道:“眼见未必为实。不过还是恭喜你,今日之后荒草乡未必再有安知灵这个人了。”

花宴冷笑一声,似乎对她这话不置可否。

白月姬也不想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便开口问道:“她一个人去的南乡?与她一道的那个男人哪?”

“没看见。”花宴嘲弄道,“多半是去阎罗殿了吧。”

“查出那人的来历没有?”

“据说是九宗的人。”

白月姬手上动作一顿,“这么说来,她那几个月果然是躲在了九宗?”

“姜源是我亲自看着走的,他一路往北,多半是死在了她手里。”

“那我们倒是小看了她。”白月姬闻言冷笑一声,“可查出那个吴旧是哪一宗的,临门一脚可别叫他坏了我们的事。”

花宴奚落道:“乡宴那天他连我一掌都接不下,我看九宗叫他来,也多半也是因着安知灵的缘故,说不定两人在山上有了什么苟且。”

白月姬回忆与他几次碰面,安知灵对他的亲近不似作伪,他那一副名门正派出身目下无尘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遂点点头,感叹道:“她看人的眼光倒是十年如一日,向来对那些清高的多看一眼。”

“她喜欢人家有什么用?”花宴嘲弄道,“你看看谁又真将她当成一回事了?还不是转头就将她一脚踢开。”

她这话像是将司鸿也一并骂了进去,白月姬有心斥责她两句,但又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得意,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转而问道:“他一个人去阎罗殿有什么用?”

“他既然敢一个人去,想必安知灵将她那宝贝香囊给了他。”花宴边说边又忍不住刻薄,“所以我说她这辈子成不了什么气候,一旦遇上男人,就是这个掏心掏肺的样子,愚不可及。”

那边既然已经安排妥当,白月姬不管她愤愤不平的神色,又忽然道:“昨晚我走之后,花园里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花宴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古怪:“出了一些意外。”自然是出了意外,她没想到孟冬寒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提前动手,借着吕道子寿宴的名头,向无人居递了一份请帖,准备在当晚引君入瓮扣下夜息。

她昨晚接到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只是当时无人居的马车已经入了南乡,她不得已只好先配合计划前去安抚前院不知情的众人,司鸿急急赶去查探情况,只是等到后半夜听说无人居的马车已经离开南乡,她原以为事情不顺,未能如期动手,失望之余也不禁有些庆幸。但天不亮却传来吕道子死在府中金库的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

“乡主赶去花园的路上遇见了夜息和吕道子,吕道子先行一步,打算里应外合,叫夜息放松警惕,只是不想安知灵忽然出现,打乱了计划。夜息为了避开安知灵提前离开了。”

“你说什么?”白月姬手中一紧,“你看清楚了?”

“我人不在花园如何看见。”花宴不耐烦道,“我守在入口,只看见几人进进出出,按着乡主所说,应当就是如此。”

白月姬脸色却分毫没有好转:“照你这么说,杀吕道子的另有其人?”

花宴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白月姬再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她本以为是吕道子扣下夜息不成被夜息反杀,如今看来杀了吕道子的竟是另有其人,细想不禁叫人冷汗潸潸。

花宴冷眼看着她在屋内打转,讥讽道:“吕道子不是夜息杀的又如何,栉风沐雨都已被我们的人拖住,如今吕道子一死,正好还叫我们有了由头将他软禁在无人居内。”

“你懂什么!”白月姬声音一时也响了起来。她在外人面前一贯装的柔弱,花宴倒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但刚叫她斥了一声,脸色也难看起来,冷哼一声:“我是不懂,吕道子死了你急什么?”她冷笑道,“若不是因为那晚你在前院,我都要怀疑是你动得手。”

“我杀吕道子?”白月姬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眼底却还冷冰冰道,“我想杀他何必等到现在。”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下人在门外通禀:“孟乡主请白乡主去北边水榭。”

“何事?”

“小人不知,不过司乡主与安姑娘也已经到了。”

花宴一听,瞬间站直身子,瞥了眼发髻繁复的白衣女子,率先一步走出门去,留下一句:“我先过去,你自便。”

白月姬到时,安知灵与司鸿也刚到,她想起方才花宴说过的话,不由多看了二人一眼,只见他们一前一后,从远处走来期间没有一句交谈,倒是比陌生人还要不如。她神情稍缓,见司鸿走到花宴身旁,忽然停住了脚,站住与她不知交代了什么,安知灵脚步不停自顾往水榭走来。

孟冬寒与夜息听见动静也先后从里头走出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从脸上倒是看不出端倪。夜息见了她还率先与她打了招呼:“如今此处无人煮茶,或要劳烦白乡主。”语气一片轻松,丝毫没有身处囹圄的不快。

白月姬转头去看孟冬寒,见他没有说什么,才婉言笑道:“月姬之幸。”

屋里有现成的茶具,原先的屋主人大约是个爱茶之人,东西一应俱全。白月姬幼时被卖到荒草乡,从头叫人调教,就是从煮茶开始。虽到如今已多年不再碰这些茶具,但重新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只是又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吕道子死得突然,许多事情还未来得及商议,外头如今已是乱成了一锅粥,三乡今早来势汹汹的将无人居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几人竟会围在一起煮茶,也不是孟冬寒是何用意。

“水开了。”身旁有人落座,白月姬这才回过神来,忙送了些茶叶进去,回头一看才发现司鸿不知何时过来的,花宴已经离开了,想来是另外有了什么安排。

白月姬云淡风轻道:“你们先前在说什么?”

司鸿摇摇头,不知是不便说还是不知道的意思。几人已经落座,安知灵算是隔了这么久第一回 见夜息,却见他目光全神贯注地落在炉上沉沉浮浮的茶叶沫上,本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见了这副情景,也主动开口,只等他们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