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立刻抖了抖身子, 把这两个贝壳给结果, 卷到了树中心观察起来了。
云景和墨菲斯则朝房内走去。
忙活了一晚上, 先是持续不断地赶路,紧接着与村民、施宏和曼妥思周旋,海边的风湿湿咸咸的, 吹了一夜的风, 不论云景还是墨菲斯都觉得满身咸意,二人各自钻进浴室洗干净后,云景打了个呵欠, 靠在墨菲斯的身上,趁着假期悠闲,美美地睡上一整天。
次日,云景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月沙湾,果然网上全炸了。
虽然暂时还没有新闻播出,官方渠道全是消息封锁,但是架不住这次涉案人员众多,人多口杂,相关部门当务之急是处理被这次事件波及的当事人,至于当事人的朋友亲戚等等,这些那些在网上发布消息的人,却是没办法一下子阻拦的。
一整个渔村的人,不论本地人还是游客,同一时刻全都陷入了昏迷中,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做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将整个渔村砸的破破烂烂,虽然暂时没有确定死亡人数,但受伤的人却占了总数的三分一,大多数人都是在浑噩中被踩上,有骨折的,有被踩瘫的,有头破血流的,整个渔村乱成一锅粥。
医院和警局也头痛不已,更糟糕的是在统计人数的时候,还发现失踪了好几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多人在暗中怀疑是不是被海浪给卷走了。
由于无法对村民与游客的集体行为做出适当的解释,最终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将锅甩给了食物中毒,至于元宵节那天,能被所有人都吃到嘴里的,毫无疑问,只有那大量被村民哄抢回来的免费油蛤了。
至此,施宏的事情也终于被翻出来,又引起了大批网友的讨论。
本来这种诡异的灵异事件,最容易引起人们的兴趣,现在再加上各种命案与道德讨论,顿时在网上引起了一阵讨论风潮,最终逼得有关部门不得不发布申明,表示这件事一定会严明查清,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云景又刷了一下班级群等朋友圈,发现已经有人贴出了孔萍和另一个女生的状态。
那个受惊的女生醒来后,很快就恢复了清醒,说了一通胡话,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真话,但更多的内容是她自己受惊后妄想出来的,这样真假掺和,没有逻辑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众人都一致认为她被吓坏了,留下了心理创伤。
至于孔萍,由于她的身躯曾被盲鳗进入过,吃掉了不少血肉,虽然盲鳗没有攻击她的致命处,但毕竟身子被开了个孔,必须经过治疗与修养之后,才能恢复正常,如今她连吃饭都困难,更别提开口说话了,一切也只能等她恢复健康后再议。
剩下的张凯诚等人并没有受伤,但为了配合调查,以及做一下常规的检查,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好在今年开学比较晚,估算一下时间,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赶得上注册缴纳学费,并不会耽搁四人上学。
云景见状,也彻底放下心来。
元宵节过后,紧跟着也迎来了新的学期。
开学注册缴纳学费后,云景填写了一份这个学期搬出学校宿舍的申请,随后立刻跟着同学回到班级,与大家一起打扫卫生领新书,准备第二天的课程。
从上个学期放假至今,不过一个多月而已,然而这段时间云景经历了太多太多,重新坐回教室,听着讲台上的班主任嘱咐明日上课的各种注意事项,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云景快速将脑子里各种纷乱的思绪收起来。
要上课了……每天学习新的知识,平日的小测,每月的月考,隔两个月的半期考和期末考,各种考题轰炸……
看着书桌上累累新书,云景无奈地伸出手,将书全都整理整齐后,放入背包,准备起身回家。
才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云景转头一看,便见张凯诚拎着包,跑到他的身后,正打算伸出手拍云景的肩膀,见云景回过头来,张凯诚连忙将手收回来,然后摸了摸后脑勺道:“那个……我们一起走?”
“好。”云景道,见张凯诚走到自己的身侧,与自己并肩同行,云景道,“你不是住校吗?”
“我去校外吃饭。”张凯诚立刻道,然后忍不住时不时转动眼珠,瞟几眼云景,又迅速收回目光,一脸难色。
二人一起走出教学楼,身边的同学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离开,见周围的人少了,云景道:“月沙湾那事,我在网上看到了,你们几个没事吧?”
“我……哦哦。”张凯诚没想到云景会先说话,连忙回过神来道,“孔萍她们两个还在住院,我们四个没问题,还好你之前打电话提醒我不要吃饭,我们几个没吃的,基本没怎么受伤。”
云景点了点头。墨菲斯给他们制造的梦境,是从当地村民变异时开始的,也就是说在张凯诚他们看来,当村民开始变异的时候,他们几个的思维也陷入了怪异的状态,之后所经历的一切,如梦似幻,根本记不清楚具体的事项。
因此在这之前的记忆,他们还完整保留,张凯诚打电话给云景祝他元宵节快乐,云景提醒张凯诚四周有异常,叮嘱他们别吃饭的事情,张凯诚都还记得。
张凯诚低声道:“谢谢你啊,云景,要是没有你的话……”
“我只是通过手机提醒你而已,能够这样安全地回来,是你自己的功劳。”云景笑道。
张凯诚看着云景的笑容,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沉默地走了片刻,张凯诚低声道:“我觉得,那一切是真实的……”
云景闻言,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行。
张凯诚转头看了云景一眼:“整个渔村的人全都因为吃了海鲜后食物中毒陷入昏迷,我们四个人虽然没有吃饭,但是也许是被海鲜散发出的气味影响,或者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道理,反正我们几个也浑浑噩噩的,根本记不清那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后我回想,只能想到几个非常不可思议的片段,比如我举着手机,和你一起视频,你教我把绳子绑在身上,从一栋楼房跳到另一栋楼房上;又或者我偷偷潜入某个村民的家中,然后寻找各种各样我之前根本想不到的道具,还遇到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小孩,拿他进行试验那些东西有用;还有我带着那些道具,跑去救那几个受困的同学,然后闯过层层人群……”
张凯诚喃喃道,“这些画面实在是太离奇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你,怎么会可能有能力,有勇气做出这些事情。所以一开始,我也和李悦明他们一样,认为自己做了个荒诞的梦境,直到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张凯诚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摊开手。
阳光下,银色的铃铛折射着阳光,这是一枚很普通的铃铛,看起来虽然小巧玲珑,但随便走进个精品店,都能买到。
张凯诚转头开云景:“在梦里,视频中的你教我拿了糯米,大蒜,镜子,还有……铃铛。”
“从宝丰市到月沙湾,开车至少需要五个小时。”云景看向张凯诚道。
张凯诚看着铃铛出神:“我知道……我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
“把铃铛从你的身上拿回来,只需要几秒钟就够了。”云景轻声道,“你是个普通人,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很难看清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拥有怎样的品质,渔村这一场危机,我想,也许对你而言,是一场非常非常珍贵的记忆。”
张凯诚愣愣地看着云景。
云景对张凯诚笑道:“你之前问过我,当明知道前方有危险的时候,是怎么下定决心来救你们的,难道我不害怕吗?
“那个时候的你没有答案,但我想,现在的你应该有了吧?”
“我……”张凯诚想到那夜的场景与心境,心中乱成一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
云景笑着看张凯诚,眼含几分鼓励。
张凯诚踟蹰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其实……就是一时冲动,至少,不能让同学在我眼前死掉,大不了,我跟着他们一起死,也不想下辈子活在自我谴责中。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