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木人。”苍苍子道。
他嗓音虽然稚嫩,语气却竭力保持着正经,好似面上那一抹笑意是应泊错觉似的。
“过去很多大宗门专门在鲁班神门定这东西,放在斗法台的阵中,给门下弟子练手。后来发现损毁太大,一天进一批都不够用,干脆就做成一套阵图放在斗法台的禁制中,只要输入足够的真炁,就能变出来。”
“啊?”应泊下意识道,“我以为会是你来……”
“不太合适。”苍苍子为难道。
“因为你太强了?”应泊开玩笑地反问。
“和强弱没关系,”苍苍子认真道,“和你动手我恐怕没法按照正确应对来,这样没法给你做一个好的示范。”
应泊无言三秒,发现这句话他没法接。
的确,以苍苍子的人品,不可能在教学过程中对他做出行为上的性骚扰,但是,这种……这种……这种简直是口头表白般的话,苍苍子恐怕一天能对他说上几打。
被噎住片刻,应泊回道:“都道心通明了……”
都道心通明了,还不能控制这个?
“万一呢?”苍苍子还是很认真,“如何斗法关乎你之生死,万一我一瞬间分神教错了哪里,你……你……”
你若身死,我又该如何独自面对以后?
苍苍子觉得他应该郑重再郑重,无论如何的小心也不为过。哪怕他这种小心翼翼会让应泊啼笑皆非,他也不愿意改变。
应泊倒是没有啼笑皆非,他只从这种小心翼翼下感受到了苍苍子手足无措的谨慎。
这种生怕出点闪失的谨慎放在应泊身上的确挺可笑的,毕竟他很久以前就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可这种谨慎出自苍苍子又没什么不对,同他的岁数比,应泊根本就是个小孩,更何况他对应泊的时候,向来是如此患得患失。
应泊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是什么滋味,沉默片刻后,只能跳过这个话题。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苍苍子不知道应泊一瞬间想了那么多,问:“你用什么样的武器顺手?”
应泊思忖片刻回答:“槍,那种比较容易藏在手心里的小刀,嗯……出于人前装逼的需求,我之前还学过一段时间的弓箭和空手道,但都不精,毕竟和人起正面肉体冲突对我来说不太合适,能动脑解决的话,最好还是别动手嘛。”
苍苍子听着这些话,心里也在回忆他在应泊记忆中见过的几场斗法。
应泊的斗法经验可谓寥寥无几,哪怕把陈二斗那场算上,他也只有竹城小潇山那一次正面作战的经验。那一场中,炎炎完全是被其实根本没有攻击力的宝符入梦符给吓跑的,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正面斗法。
至于另外两场,用高压水枪削弱陈二斗,用入梦符削弱炎炎,都是提前布置后将敌人逼入困境,和大开大合的苍苍子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两条道路之间并没有绝对的优劣,想让应泊放弃思考依靠直觉根本是舍本逐末。
拿什么武器对他来说恐怕都一样,在应泊眼里,重要的是斗法前的布置该如何。
学阵道么?
不,一开始学的应该是……
“先教我怎么躲吧。”应泊很有自知之明地道。
过去学格斗,他先学的也是打滚逃跑。
苍苍子思忖片刻,点头道:“好。”
才到应泊大腿高的他走上前,垫着脚去拍鲁班木人的背后。
鲁班木人背后显然有什么用来控制的机关,不知苍苍子怎么拍了两下,那一个扫堂腿差点把应泊绊倒的鲁班木人就调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势。
应泊就等在他面前,总觉得这木人姿态一变,仿佛更高大、更具压迫力了一些。
“它的修为是筑基前,与你境界相同。而今设置成以武入道的修士,这样它的招数基本从拳脚和真炁的配合走,不会出一些你不认识的法术,可以吗?”苍苍子道。
应泊认真听着,几张符已扣在手心。
他信心不是很足地道:“应该没问题。”
苍苍子闻言笑了笑。
这个笑容分明平常,应泊却觉得自己从其中看出了险恶味道。
他直觉不对,正要开口放弃,苍苍子便再次用力在鲁班木人背后一拍。
鲁班木人宛如离弦之箭,在“啪!”声将落之前,一个疾步已经冲到应泊面前。
这回它没有搞什么扫堂腿的阴招,硕大的拳头直直朝着应泊脑袋这个要害来。这个时候只要能听到风声就能明白,应泊要是躲不开这一击,下一刻就会处于脑袋开花的境地。
当年请格斗教练花的冤枉钱在这一刻完全体现了它们的价值,被教练拳头蹂躏过无数次的应泊不假思索便往旁边一倒,一个跟头翻出,避开拳头的同时,下面也躲过了又一条扫来的腿。
好险两个字还未从他脑海中浮现,鲁班木人追击又至。
它用实力证明,格斗教练什么的和鲁班木人相比都是渣渣,若不是一张屏障符替应泊撑了几秒,他恐怕会被一脚踹中腹部。
放几个月前,那根本是会让应泊从中间断成两截的力道。放在如今也不可小视,应泊连滚带爬,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好在屏障符还是挺有用的……
嗯?
还没拉开两步距离,屏障符也还维持在原地,原以为能争取到一点时间的应泊才转过身,没想到竟然看到鲁班木人跑到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