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董德彪说。
自从董家三儿子接近成年,继承人的斗争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搬到董德彪这位全府优秀企业家的面前。弄得他焦头烂额,恨不得当初没养上那一窝莺莺燕燕才好。
但现在后悔也不成了,他总不能把儿子变成蝌蚪塞回去。董德彪冷哼了一声,看在正牌夫人的面子上,问直男大学生道:“敢问这位……这位大师姓名?”
“我叫孙朋兴,”直男大学生说,“叔叔你放心,我和董玉林关系可好了,一定帮你们解决这件事。”
在场大部分人实在不晓得他这自信从哪里来,董三少于是又嗤笑了一声。
孙朋兴转过头,眯着眼看他。
下一刻,孙朋兴猛地出拳。
董三少哪里知道这是一个一言不合便打人的莽汉,下意识侧头后躲。他感觉耳侧刮过呼啦一阵狂风,被带得平地摔成一个大马哈。
他屁股磕着坚硬的水泥地面,痛得表情扭曲,冲孙朋兴大喊:“你你你敢动老子!”
孙朋兴根本没在意董三少,转身对董德彪道:“董叔叔,你家这山上,果然有妖邪!”
他手往董三少的方向一指,指的却不是董三少,而是董三少背后那棵树。
董家的一只蟑螂都比别处地方油光些,更别说董家老宅前的停车坪了。这个停车坪周围环绕着明显精心打理过绿植花坛,长青的松树中了一连排,加上用绿植带隔出的曲折小路、错落有致地盛开鲜花、角落里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改名叫公园也不为过。
现在,那一排松树被孙朋兴的拳风扫过,大部分摇摆一阵,最后都安稳下来。
除了董三少背后那一棵。
那一棵粗壮松树迎风倒下……不,不是,它在迎风往下掉。
是被……至少看起来是被孙朋兴一拳打倒的。
惊叹声在停车坪上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一脸自得偏要装淡定的孙朋兴。这人不伦不类地把手背在身后,道:“看看吧。”
众人对望一眼,连忙赶到这出问题的松树边上,保镖中的一些拦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老爷少爷夫人不让他们靠近免得摔下去,另一些走进往下看,片刻后报告:“老板,又是大坑,昨天……不,刚才还没有的。”
又是大坑,这棵松树底下被挖空了。
众人再一次发出惊叹声,却不是为大坑,而是为孙朋兴。
他们还在懵逼着,心里反复刷屏着一句话:发生了什么事?!
拍电影?变戏法?眼花了?偶然?巧合?气功大师?!
董德彪能赚下偌大一份家业,反应速度就是快一些。众人因为震惊而产生的长久沉默里,唯他的脸色猛地一变,抓住孙朋兴的肩膀,十分亲热地喊了一声:“孙大师!”
孙朋兴:“哎哎,董叔叔你不用怕,刚才那妖邪挖了个坑在底下偷看咱们,已经被我吓跑了。”
董德彪打蛇随棍上道:“既然你喊我叔叔,那我就喊你小孙了,小孙啊,我家玉林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好……那东西还会回来吗?”
孙朋兴:“原本想直接抓了它,没想到它速度这么快,但没跑远。”
董德彪闻言,表情是强压恐惧下的十分遗憾。
他更靠近孙朋兴了一些,把自己大儿子都挤到一边去了,道:“没事,小孙出手,肯定什么事都能解决,咱们先上去吃午饭吧,养精蓄锐,才能大战一场。”
董大少:“没错没错,朋兴我告诉过你吧,我家饭菜可比食堂里的好吃多了,请的意大利厨师!”
董夫人:“小孙有什么喜欢的,告诉阿姨,阿姨叫厨师给你做。”
这一家三口边说,边亲亲热热簇拥着孙朋兴往董家老宅走去,保镖和助理随之跟上。董三少屁股依然很痛,却没有人关注他了。
他咬牙切齿看着那边,突然转头,看站在一边没动的董相林。
“二哥怎么不跟着爸爸上去,”他充满恶意地问,“总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在爸妈面前表现吧。”
董相林倒是不骄不躁,道:“还有客人还在这里,怎么能一个人先走。”
什么客人?董三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回头朝董相林望着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二哥请来的鹰先生还有他请来的张天师站在坑边,对着下方指指点点,互相交谈。
“在意他们做什么,”董三少撇开脸,“那张天师的底细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请来的鹰先生一样是个假神棍吧。嘶……刚才……刚才那个小子,他打来的是什么?气功?”
“可能吧。”董相林点点头。
“气功是真的?”董三少惊呼。
“可能吧。”董相林说。
“啧。”
董三少觉得他和他家二哥也没什么好说的,干脆抛下了他请来的张天师,一瘸一拐追赶那边的一家三口,也去向孙朋兴献殷勤了。
坑边。
张天师:“鹰小友认识那位孙大师吗?”
应泊:“嗰样嘅高人,我点会识得。”
张天师:“是吗……刚才他用的什么手法,闻所未闻啊。”
张天师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应泊的神色。但应泊怎么可能让他瞅出自己脸上的端倪,他一心三用,一边打量坑底情况,一边敷衍张天师的话,还能提醒张天师注意脚下别摔着了。
他环绕着巨坑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坑直径约莫两米,深约四米,直上直下,露出底下橘红色的泥土,大小刚好能装进那棵倒霉的大松树。
这棵大松树就算从坑里抬出来,也不能活下去了,因为它的根系和它脚下的土壤一起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