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你要谈什么?时间紧要,长话短说吧。”

时间紧要,你怕是都没将莫芸溪当女儿看,所以连嫁女这么大的事在你眼中都是无关紧要的!莫芸溪垂下眼,掩盖住眼底闪过的冷笑。轻声说:“女儿就要代姐姐去冲喜了,姐姐当初因为要冲喜一事那般伤心,女儿看在眼中忧在心中,唯恐姐姐因为难过伤到了身体。现在能为姐姐分劳解忧是女儿的福份,要感激才对,即使是嫁过去后景大公子立刻就……那也是我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莫老爷隐忍着,抬手打断了莫芸溪那“哀怜”得差点就掩面轻泣的诉说。

“既然爹爹着急,那就开门见山好了。”莫芸溪一反方才娇花般的模样,双眼炯炯有神地望向表情颇不耐烦的莫老爷,“女儿马上就‘代姐姐’去冲喜了,嫁妆可有准备好?现在想必单子都列出来了吧,给女儿看看可好?”

“可以,你拿去看吧。”莫老爷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递过去。

莫芸溪起身将册子拿了过来翻看起来,里面的字虽然是繁体,看起来比较费神,但却并非不认识,她草草看完后将册子恭敬地递还了回去。眨了眨明亮的大眼,一脸天真地问:“爹爹,咱们莫家真的是怀阳省首富?莫不是外面的人在夸大其辞吧?”

莫老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双眼如炬般向莫芸溪射过去,沉声道:“溪儿为何有此一问?”

“银票五百两一张、压箱金两根、普通赚钱的铺子一间、钗与镯子等首饰不仅均要二等货,还每样只有两三个,衣服料子也是中等,成衣仅只一件……这些陪嫁物如何看都不像是出自首富之

家,到像是普通商人嫁女时给的嫁妆,女儿担忧将这些嫁妆抬进景家时,景家众人见嫁妆如此寒酸,怕是会以为我们莫家要破产啦。”莫芸溪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做万分痛心的样子,没有被莫老爷那锐利的目光所影响。

“住口!”莫老爷薄怒,眉头因为那声“破产”轻皱,商人是最忌讳这事的,“你若是对嫁妆不满,我可以再为你多添些。”

“爹爹,我想您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是我要‘代’姐姐出嫁,‘代’她去吃那份苦,‘代’她去伺候一个即将死了的景家公子。若是没有女儿的存在,嫁过去的可就是姐姐了……”

“你想怎样?难道你想嫁妆置备得和嫁你姐姐一样?”莫老爷轻轻摇着头,想着果然是没有多少见识的女娃娃,哪有人家嫁庶女时嫁妆和嫡女置备得一样的。

“那到不必,女儿只求嫁妆达到姐姐的九成即可。”

“你在这里也有片刻了,我还有事要忙。”莫老爷没理会莫芸溪的“无理”要求,拿起帐本开始拨起算盘来。头也不抬地说,“你马上就要出嫁,少想点有的没的,成了景家人后可莫要再如现在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要谨记自己庶女的身份。”

“我没开玩笑,也没有不知天高地厚!”莫芸溪握紧拳头认真地望向明显不想再搭理自己的莫老爷,“姐姐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是因为她有我这个庶妹在!若是我这个唯一的庶妹这两天‘恰好’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爹爹想景家那忙着为儿子冲喜的人家会如何做?”

莫老爷闻言眼皮一跳,轻脆的算盘响声在“啪”的一声轻响后安静了。他望着那个刚刚手滑拨错了的珠子沉吟了片刻,以着极为平静但却令会听者备感压力的声音问道:“溪儿可是在威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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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成功了 ...

莫芸溪嘴角微翘,不在意地说:“若能达到目的,我不介意用威胁的手段。”

“哦?”莫老爷微挑眉,颇感兴趣地问,“你打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会受你威胁?”

“女儿是打爹爹的‘爱嫡女之心’这一点来的信心,爹您说,这一点够不够格威胁到爹?”莫芸溪腰挺得笔直,眼神毫无惧意地望向莫老爷,事关她以后的生活,一点要掩饰自己真实性格的想法都没有,马上就要离开莫家了,自己给他们留下何种印象已经无关紧要。

何况眼前这个爹一年也见不到她几回,她性格如何,人品如何,怕是他除了从别人口中听说个一星半点外,根本就一无所知吧。

莫老爷微微一愣,没有去反驳莫芸溪的话,他右手搭在桌上,手指轻敲着桌面,眼微眯细细打量起这个他一直就没仔细看过的小女儿,好像就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溪儿今年多大了?十岁?”莫老爷忧疑地问,前一刻还觉得这小女儿没见识,这一刻想法突然来了个大反转,觉得这小女儿的心眼太多了。

“爹爹!女儿多大年纪了您都记不清楚,真是……”莫芸溪一脸不可置信,以着近乎怜悯的表情望着莫老爷。

“咳咳。”莫老爷咳了几声,不高兴地说,“爹当然知道你几岁!你且说说,是谁教你用这招来威胁我的?”

莫芸溪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心头的不平更甚:“没有人教我,是女儿自己想出来的!想我代您那嫡嫡亲的女儿出嫁吃苦去,却连嫁妆都拿不到多少,爹爹难道不觉心有愧疚?女儿在莫家生活了十年,过的日子只比大丫环好一点有限,现在连出嫁这么大的事都不被重视,您觉得我心中能平衡吗?若是自小和景家少爷定亲的是我,那这点嫁妆我即使不满也不会说什么,可事实是我去代嫁!景家少爷那个样子了,若是有个万一的,我一个小女孩儿如果手中没有足够的银子傍身,在景家还如何生活得下去?”

“景家在你眼中怎就成了洪水猛兽?”

“有这想法的恐怕不是仅仅女儿一个人吧?姐姐当时可是还为这事寻过短见呢。”莫芸溪轻笑着提醒莫老爷。

莫老爷闻言表情略显不自在,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你一个庶女嫁去景家当嫡长媳,光身份上就不算是委屈你,你就别总是听信人言抵触嫁人。”

莫芸溪看出了莫老爷这是想搪塞过去让她息事宁人,他越是想让她走她就偏不走,她敢来这里和这位当家人叫板自然是有信心他不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头。马上就要出嫁了,若是到时她带着一身伤去景家,没脸的可是莫家人!

“女儿知道爹爹在忙,可是事关我以后在景家的地位,若爹爹不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不嫁!爹可别不信,若想嫁不成,我有的是法子呢。到那时景家娶不到我,是否又想让姐姐去冲喜,可就不是我所能管的喽。”

“放肆!”莫老爷气急猛一拍桌子,“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如此没有礼貌。”

“爹爹,女儿不知何为礼貌,更不懂如何做才对,因为自小就没有人教过我,反到是姐姐有很多人教她礼仪呢。”莫芸溪又开始眨起了那双无辜的大眼,她现在的小身板儿、小脸蛋,扮无辜最合适了。

“你!”莫老爷岂会听不出她在暗讽刘氏这个嫡母当得不合格,虽然很气,但他并非不讲理之人,在己方理亏的情况之下,绝不会胡乱和人过不去。

莫芸溪挑挑眉,继续天真地望着莫老爷。

“慧姨娘近日可好?想想也很久没见过她了,要不一会儿就将她接去和你母亲一起住一阵子,她们姐妹俩可是有好一阵子没好好说会话了。”莫老爷气去得很快,说这句话时表情又恢复成最初的淡然模样。

莫芸溪眼神一冷,双手在袖中悄悄握紧,以着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爹爹若是不觉得那样做心中有愧的话,就尽管拿可怜又无辜的姨娘当逼迫我的筹码!”

说完后眼睛紧紧盯着莫老爷的反应,这一刻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这是在赌!赌莫老爷还有良心这个东西,赌他并非人品烂到了极致。当初他在爱妻子、敬妻子、怕妻子的情况下,还因为要负责,毅然决然地纳了慧姨娘为妾。这么多年来虽说对她不够好,但却未将慧姨娘这个他们夫妻的“眼中钉、肉中刺”给悄悄处置了。

以现在莫老爷的财气及和官府那“贼铁”的关系,若是他命人悄悄地将慧姨娘解决了根本无人理会,就算有风声传到官府也不会有人管。可是莫老爷没这样做,即使觉得慧姨娘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也没有选择将她弄死。就凭这一点,莫芸溪就赌他还有人性。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内极其安静,熏香在燃着,袅袅细雾慢慢地在屋内扩散。父女二人互相审视着,均想在对视中找到对方的弱点,又或是想在沉默中看对方先行认输。

莫芸溪抿着唇紧紧地盯着莫老爷,而莫老爷微皱着眉,眼神颇为犀利地望着女儿。这父女二人严肃的表情看起来颇为相似,平时他们二人不算像,莫芸溪更像慧姨娘的秀美一些,可一旦她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来,那模样看起来就和莫老爷生气时有个七八分的相似。

渐渐的,莫芸手中渗出了细汗,心中开始打起鼓来。她是有威胁莫老爷的法子,相对的,他也有威胁她的办法,他们父女二人都有自己要重视、要保护的人,谁都不想自己重视的人吃亏受委屈,若她此次料想错误,莫老爷当真是冷血至极,对慧姨娘的死活不管不顾的话,那她只能听天

由命,会拿到多少嫁妆,会受何等不公平待遇便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就在莫芸溪马上就承受不住打算认输时,莫老爷先行开口了。

“如你的意,我尽量在一天之内给你置备出令你满意的嫁妆来。”

“啊?”心吊在嗓子眼好一阵子的莫芸溪,突然听到这话后一时回不过神。

“怎么?还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