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三十四分,一名士兵在坍塌公路基座旁边xiǎo便的时候,完全出于偶然的,发现了两个清晰的脚印。
那是一条废弃的旧排水管道出口。由于地势低凹,表层上方还丛生着茂密的灌木,管口旁边一块面积五、六平米大xiǎo的浅坑中央,仍然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泥浆。附近,随处可见无法分清楚本来颜sè的碎布,肮脏发臭的红sè塑料薄膜,以及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存在,表面泛出莹绿暗光的漂浮油污。。。。。。在所有这些旧文明时代遗物旁边,半干cháo湿的黑sè土层表面,jiāo替错落着十余个混luàn的脚印。它们大多重叠在一起,很难分辨出究竟是人类还是野兽。只有靠近水潭外围的两只清晰足印,一个带有整齐的网格状花纹,另外一个则是波làng形状的粗硬纹线。
所有地球生物当中,只有人类才有穿鞋的习惯。
脚印留下的时间应该不长,底层最凹处的部分,甚至还带有一点点因为挤压造成的积水。按照阳光与炎热气候强烈的蒸发效果推算,它们出现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钟头。
从新亚历山德罗城出发直到现在,车队一直沿着旧公路行进。沿途,车厢后座的士兵都在利用战术望远镜对所有值得怀疑的目标进行观察。除却因为地形障碍产生的视觉误差,rou眼观测半径大约为三至五公里些地势平缓的地区,观察半径甚至能够达到十公里左右。换句话说,如果行经区域当中真有人类居住、活动的痕迹,根本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林翔没有释放出意识能量进行最仔细的探测。那需要花费相当程度的体力和jing力。最远距离的意识探测,持续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两xiǎo时。否则,超过承载负荷的神经中枢会引发眩晕、恶心、呕吐、思维困顿等一系列直接生理反应。
“那么。。。。。。会不会。。。。。。是暴民?”
沉默片刻,士兵又重新提出另外一种可能。
话音未落,林翔已经抬脚用力重重踩下刹车。一片尖锐的橡胶轮胎摩擦声中,巨大的惯xing推动车体朝前足足窜行出十几米远,才带着地面上触目惊心的黑sè拖痕,稳稳刹停在公路中央。
第二辆车紧跟其后停住,面sè诧异的少校和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推开车mén,从越野车上跳下,朝着已经离开驾驶室路边的林翔大步走来。
天sè已经完全黑暗,没有光,连地平线边缘那条模糊的城市轮廓线也彻底消失,只有远处废墟中传来阵阵不知道究竟代表饥饿还是愤怒的狂吼。
“不是暴民。他们不可能居住在距离废墟如此接近的地方。”
望着如墨似漆的黑暗荒野,林翔若有所思地捻了捻刚刚长至齐耳的头发,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已经进入了中度辐shè区,甚至临近重度区域。在没有抗辐shèyào剂的情况下,普通人不可能存活,更谈不上什么居住。难道。。。。。。是其它势力派出的勘探xiǎo队?”
“不,也不对――――”
仅过了不到三秒钟,林翔已经彻底推翻自己刚刚作出的结论:“既然是勘探者,应该携带有足够的补给。在那种地方取水。。。。。。如果不是干渴到绝望的地步,即便是暴民,也不会去喝那种肮脏的被污染液体。。。。。。或者,我根本就猜错了?他们不是为了取水,只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在那里偶然出现。但在这种地方。。。。。。又会是谁呢?”
没有人回答――――可供使用的线索实在太少,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确切答案。
然而现实却很明白,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脚印。
只有人类,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砰――――”
黑暗的荒野突然传来充满震撼力的枪声。紧接着,位于公路东北面的位置,猛然亮起两团刺眼的火光。它们只存在了几秒钟,又被某种力量强行掩没。片刻,又被再次引燃。在这段不前后不超过五秒的短暂时间里,空气中仍然夹带有沉闷的热度,同时搀杂有疯狂且歇斯底里的叫喊声,nvxing特有的尖叫与哭泣,以及类似骨胳之类硬物被咬裂的脆响。
“快上车――――”
林翔急促的命令,瞬间已经被汽车引擎狂暴嚣张的咆哮掩盖。掉转方向的身身猛地后退几米,传动轴承牵引四轮飞速旋转,在坚硬的路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咯”扭音,轰鸣着一头冲下路基,朝着同时爆发出悲鸣与暴怒的声源狂奔。
空气中,已经能够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无穷无尽的夜幕,立刻被车身前端雪亮刺眼的白sè光拄划破。在这些亮度堪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线笼罩下,黑暗尽头出现了十余头体长超过两米的巨鼠。这些尖头短足,嘴唇外侧延伸出锋利獠牙的变异生物,正朝着三个被团团围在中央的男nv嘶吼,示威xing地发出低声咆哮。趾尖,锋锐弯曲的钩爪狠狠拨拉着地面上的沙土,刻划出一道道混luàn、深凹、触目惊心的痕迹。
林翔释放开的意识能量总共探测到五个人。连同鼠群中央相互背靠,形成“品”字战斗队形的三名男nv,地面上还躺着另外两名濒死的重伤者。他们的武器非常简陋,nv人和其中一个男人手上,分别握着火把,还有用废墟中随处可见螺纹钢筋加工成的投枪,和一根用bāng球棍改造成的锤形钉头bāng。至于站在中间的男人,他左掖窝里夹着一把随时能够反chou出来的砍刀,左手握住一枝简陋的火yào枪,右手正从枪口里抖索着塞进一把火yào和砂弹。
“杀――――”
林翔脸上显露出充满狰狞意味的笑容。冰冷残忍的命令,被单兵呼叫器迅速传至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他握紧方向盘的双手上浮起道道青筋,脚下狠狠踩死油mén,巨大的机械动能,使坐在车厢里的人们猛然有种腾空而起的推背感。越野车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暴龙,以极其嚣张凶狠的姿态,轰然扑进被光线刺得倒退畏缩的鼠群,将距离最近,一头想要掉转身体反头啃啮的巨鼠倒撞出十几米远,在光影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带着漫天飞散的腥臭脏血,重重摔落。
“哒哒哒哒――――”
架在车顶的重机枪,喷shè出一蓬蓬速度惊人的子弹。夜空中,拖拽着醒目光线的弹痕背后,是枪口延伸朝外长达一米的火舌。威力强大的弹头轻易撕开巨鼠脆弱的身体,带着大块血rou或者内脏飞出。顷刻之间,已经在车头最前端与被困者之间,杀出一片足够宽敞的通道。
两辆越野车分从左右绕开,将群聚的巨鼠硬生生撵开。这些凶猛的变异生物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也可能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即将到口的鲜rou,纷纷跃过破烂不堪的同伴死尸,张开长度惊人的獠牙,惊狂暴怒地朝着突然出现的围杀者汹涌疯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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