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皇上临幸一个宫奴,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贱籍么,哪有册封的道理。
可这个宫奴若是陆氏余孽,就不单单是后宫里的秘辛了,两年来靖朝各州各郡借着“倒陆”,清算了不少占地为王的世家大族,如今明月州陆氏在靖朝可说是人人喊打,
民间借着这阵风又妖魔装扮一番,说得越骇人听闻越好,越罪大恶极越刺激,如此才会有更多的市井百姓花钱捧场听书。
甚至于一些年纪轻的,从未与陆氏打过交道的文武官员,也因着民间朝中的传闻,无端对陆氏生出一股子痛恨来,每每提起更是咬牙切齿。
李炽一说话,你看我我看你的反而是最后头的新晋官员,前头的比如右丞相申黎、尚书孙雅臣,目不斜视,恍若未闻。
“咳咳!”
龙座上的皇帝突然轻声咳嗽两声,众人小心翼翼掀起眼皮望去,
只见皇上面色有些发红,孙雅臣想到今日皇上比众位官员来得还要早一些,不由开口关怀:“皇上为了政务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实在是我靖朝之福,可皇上更应保重龙体,腊月将至,各种朝会更是多不胜数,切切小心莫染了风寒……”
李炽轻轻瞟了一眼孙雅臣,说话像个老头子似的,呜呜叨叨,大事不论,总是当着满朝文武关怀皇上的龙体,搞得好像众人都是在逼迫皇上,只有他一人心疼似的。
以为自家的女儿怀了龙种,便是国丈了?
难不成孙贵妃还能因着龙嗣就与李氏皇后平起平坐?
当今的皇太后,就算再怎么不招先皇待见,也依旧稳稳地扶了嫡子上位,那受宠极盛的萧皇贵妃就算望断了脖子,也终究只是个皇太妃。
孙雅臣觉察到了李炽眼中的寒意,看了一眼,又继续对着咳嗽的皇上念念叨叨:
“依微臣之见,宫奴一事不便在此追究,再者,皇上如此劳累,为何?国公大人就没想想么?”
李炽哑然失笑,即便眼中都是寒意,面上依旧如春风般和煦:“还请孙尚书指教。”
孙雅臣叹了一声道:“皇上治理前朝,皇后协理后宫,阴阳调和,两仪相生,如今后宫出了这样的事,阴阳失调,皇上龙体有恙,恕老臣直言,乃是皇后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