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大吼,却无力施救,眼睁睁看着劫匪虐杀朝廷命官。
千钧一发之际,利箭“咻“声破空,电光石火间,“叮“地射落长刀,险险救了裴文沣。
“啊谁谁偷袭老子“匪徒腕骨折了,捂着手腕哀嚎。
刹那间,混战停止了,众劫匪面面相觑。
下一瞬,在众匪徒尚未回神之前,不远处的树丛里连续射出利箭,“咻咻咻“几下,奇准无比,接连击倒匪徒。
“谁”
“大哥,怎么办“劫匪不由得慌神了,萌生逃意。
官府及妇人一行喜出望外,小厮解气地喊“好箭法”
“多谢壮士仗义相救。”裴文沣朝树丛方向拱手,长长松了口气。他失血过多,精气神一松懈,身体便撑不住了,趔趄歪倒。
“大人,您、您“少女下意识搀扶,感激且担忧,紧张说“糟糕,流了好多血,得赶紧包扎才行。”
裴文沣目不转睛地关注战况,草草摆手,不容置喙地吩咐“姑娘请立刻回车里待着,外头乱,刀剑无眼,当心被误伤。”
“嗯,那您多保重。”少女明白自己帮不上忙,顺从听令,转身匆匆跑向马车,催促母亲说“娘,咱们回车里待着吧,免得添乱。”
“好,好。”妇人脚踝红肿,鬓发凌乱,主仆几人互相搀扶,退回马车里。
须臾,北面响起阵阵马蹄声,轰隆隆。
几个眨眼的功夫,郭弘磊策马奔近,疾驰中挽弓搭箭,仅瞄了瞬息,手一松,准确射中一名劫匪的肩膀。
他收弓,边靠近边朗声问“裴兄,需要留活口吗”
“看,是郭公子“蔡春眼睛一亮,吴亮激动大叫
“太好了,咱们不用死在荒郊野岭了。”
裴文沣认清来人,莫名叹了口气,疲惫说“怎么又是他。”
郭弘磊没听见,率领手下赶到,俯视问“留不留活口”
“留几个吧。”裴文沣彻底放下心,“押回衙门审问,揪出其同伙。”
“行“郭弘磊颔首,扭头吩咐“留几个活口,官府有用。”
“是。”众兵丁领命,拔刀催马,冲向劫匪。
郭弘磊下马,审视遍地狼藉,皱眉问“怎么回事朗朗乾坤,这伙人竟敢劫杀朝廷命官”
“他们本非冲着我,而是冲着劫财劫色。”说话间,裴文沣指了指陌生马车,“其实,我们只是碰巧路过,撞见了,无法见死不救。哼,而且,这伙劫匪估计全是庸州失陷时越狱的逃犯,认得我,恨得想把我千刀万剐。”
郭弘磊顺势望了望马车,“原来你们不认识”
“不认识。”裴文沣吁了口气,脸无血色,整个人突然晃了晃。
郭弘磊眼疾手快,搀扶道“裴兄伤势不轻,快坐下,先止血要紧。来几个人,给伤员包扎包扎。”
几名兵丁听令行事,其中有一名肥头大耳的,麻利掏出金疮药,殷勤问“您歇着,属下试试”
郭弘磊却不放心,取出自家制的姜苁膏,亲手为裴文沣包扎,嘱咐道“你去打扫战场,收拾收拾,两刻钟后启程。”
“是“梅天富毕恭毕敬,颠颠儿忙活去了,白胖双下巴一颤一颤。
在五大三粗的剽悍边军队伍里,肥头大耳者格外引人注目。
裴文沣席地而坐,冷汗涔涔,随口问“那个也是你的亲兵吗看着不像会武。”
郭弘磊熟练处理伤口,头也不抬地答“不是亲兵,而是新兵,确实不会武。”
“不会武的兵,带出来顶什么用”
郭弘磊莞尔,“他虽然不会武,但嘴皮子利索,能派上用场。”
“哦“裴文沣唇泛白,神志恍惚,“你不待在营里,出来做什么”
郭弘磊恳切答“奉命办一件棘手的差事,正想请裴兄帮个忙。”
“什么忙如果是军务,我无法插手。”裴文沣后背湿透,面白如纸,不知自己是在流血还是流汗,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
“裴兄”
郭弘磊火速包扎妥伤口,“你觉得怎么样”
“晕乎乎的,我、我歇会儿。”裴文沣眼冒金星,周身发冷,坐不稳。
郭弘磊宽慰道“失血过多,但放心,并无致命伤,休养一阵子即可痊愈。”他环顾四周,当机立断,高声问
“马车里的人,可否下来你们的车宽敞些,把椅子拆了,让给伤员躺着歇会儿,你们改乘小的。”
“可以”
“当然可以请随便拿去用。”话音刚落,仓促整理了鬓发、衣裳和轻伤的几个女子陆续下车,妇人站稳,回头招手说“小默,快下来。”
“嗯。”一名十岁男孩跳下马车,两眼通红,止住了泪,却尚未止住抽噎,紧紧依偎着母亲。
少女头戴帷帽,遮住了红肿脸颊,照顾崴了脚的母亲,“娘,慢点儿。”
妇人一瘸一拐,郑重施礼,“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今日要不是遇见了诸位,我们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