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还困不困,困就睡会儿,姐夫抱着你。”张高脚下走得飞快却平稳。
“好,”赵言小身子板微趴过去,他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他抿唇一笑。
往常石头都是直愣愣坐在他怀里的,如今软软的身子靠过来,可不是唬着他了,他连家里的两个侄女都没抱过,没曾想小孩是这样柔软脆弱的。
张高咧嘴一笑,轻轻将他往上掂了掂,不再动作。
牛车停在村口,车主昏昏欲睡,一边还抬手顺着他家的牛。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看向来人,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娃,动作小心翼翼的。
他是认识张高的,“这么早?”
“是啊,叔你也早。”张高笑了笑。
“诶,我这都习惯了。”每日赶牛车接送客人能收个二十来文钱,好歹能贴补家用。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赵言期间醒过来一阵又睡着了。
到了城里,同昨日一样,天色大亮,日头升得老高。
私塾还未开门,赵言央求着他带自己去街上逛一圈。若是他没猜错的话,他阿姐正想方设法地在城里找个活计照顾他,姐弟间这点心灵感应还是有的。
逛了一圈,街上卖热食的有挺多,天气一冷,热乎乎的汤水吸引人。
他暂时没有主意,只能先去私塾上学。
新的一日,小伙伴都是新的精神面貌,一早见着面,比昨日要欢喜活泼多了。
昨日陈秀才未要求他们温习背诵,自觉的自觉背了,不自觉的被大人压着背,总之没一个松懈的。
“你会背了吗?”
“我会我会,我背给你听。”
“我先来,我先背,你昨日都说你早就会了,我先背,天地玄黄……云腾致雨,露?”
小伙伴才背了几字忽然卡住了,要哭不哭的,“露,露,”
“先生,先生来了,嘘!”偷摸出去的的宋文礼缩了回来。吓得背书的小伙伴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过他们是虚惊一场,陈秀才去了隔壁。
他们接下来也不敢再打岔说话,安安静静等待先生的到来。
算上今日,之后还有六日的启蒙考察时间。
赵言安静爬上了座位,抬头不经意一看,板上书写的已是新内容。
他小身子板往前微倾,慢慢去认。
身后的吵闹声渐小,不知何时,他旁边前后左右的座位都坐满了人。
在安静的氛围下,陈秀才进来了。
他开门见山,“今日我们学习新内容,你们昨日可有温习?”
“温习啦!”六人异口同声。
陈秀才点头,“那我们今日来学习新内容。”
“好!”
陈秀才习惯性先尝了口茶,尔后开始讲课。
赵言坐直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脑中接受新知识的熏陶。
陈秀才按着书本讲,时不时带有一两句自己的见解,并不刻板。
时间转向中午,估摸着是昨日回去与长辈提过,三四个小萝卜头午间休息有长辈为他们提供的糕点吃。
都是家中长辈的心肝宝贝,给他们准备的食物精致到极点。
赵言啃着烙饼,真是一点也不羡慕他们,烙饼的味道很霸道,完全淡化了其余味道。他闻不到别人的就不馋了。
“石,石头?”说话的是那个叫吴瀚的男娃,在赵言印象中,他是个爱哭的男娃。
“嗯?”赵言抬头看他。
“你的饼,好吃吗?”吴瀚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烙饼。
“还行,”赵言诚实地回答他。
“哦,”吴瀚继续咽口水。
赵言不再逗他,亲自撕开一小块给他,“你先尝尝,好吃我再分一点给你。”
世上许多人口味不一样。
“喜欢,好吃的。”吴瀚笑眯着眼睛咬了一口,因着方才哭过,他一笑起来眼睛更亮了。
赵言大方撕了一半给他,吴瀚平常虽爱哭,但也是个爱分享的孩子,他将小食盒推到他面前,“我的,你也可以吃。”
“好啊,”有来有往嘛,他不会拒绝。
掀开食盒,入目是方形的是大方盒,分为七格,每个格子够置放着两口菜,有红烧狮子头、欢喜团儿、素蒸鸭、甜点雪花糕……
赵言惊呆了,很好,他就是隔壁那个被馋哭的小孩 。
他很克制着,夹了个红烧狮子头,一口咬下去,口感鲜香滑嫩,缝隙之中的汤汁争先恐后涌入舌尖。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红烧狮子头会好吃的到这种程度。
人真的是,一穷百感袭。
“石头,我可以与你交朋友吗?”
吴瀚吃了他带的食物,赵言又吃了他家里带的,吴瀚两眼亮晶晶地忍不住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