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对于大部分事情来说都只是有害无益的懦弱表现,不想要再失去任何一个人,就必须得让藏在暗处的凶手现出真身。而揪出凶手最简单直观的办法,就是打通这栋屋子里的所有通道,让他躲无可躲。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打通了所有的通道凶手依然没有出现在面前,那就直接可以证明凶手就在他们这些人之中,这个时候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互相监视,不就等于是束缚住了凶手的手脚吗?
这个逻辑,当时已经在罗意凡脑海中成形,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家一起进入密道去‘探险’。却在无意之中成就了洪晖健的初步计划。
洪晖健当然可以想到罗意凡会把自己当成怀疑对象,毕竟每一个陌生人和不熟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成为怀疑对象。
可是,罗意凡并不是单纯地对他有一点点怀疑,而是非常密切地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并且第二天洪晖健就会遭到罗意凡紧咬不放的反击,最终命丧这栋屋子。
听着罗意凡对屋子结构的分析,以及把道理一点一点摆在大家面前来证明自己说法的正确性,洪晖健在边上附和着,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
终于,边本颐松口了,他问:“现在要怎么做?”
“首先,要化被动为主动,绝不能再让凶手有机可乘了。”洪晖健趁机插了一句话。
“布和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有没有通往户外的密道,我们都要试着找一找,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存希望。”
“要怎么找啊?万一密道的入口不在这个房间里呢?”陆绘美问。
‘这个女人不愧是的那家伙的女朋友,居然说话都这么有关键点,谢谢你们了,让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你们都送进地狱里去!’洪晖健在心里窃喜着,计划最好的方案就是在二楼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一楼那边三重密室的围困早已准备好,但是洪晖健目前不相信他们有这个承受能力,可以突破二楼那间可怕的‘变身+炸药’密室。
‘进去了,这谁也别想出来,不进去,就叫你们统统饿死。我看你们有什么办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洪晖健在思考着,蒋兴龙在担忧着爱人,边本颐在打着不可告人的小算盘,罗意凡在观察着每一个人,其他人都在沉默中惶惶不安。
每个人都心事重重,每个人却又都不愿意在审判的时刻(零时)到来之前先将自己的小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可是真正到了零时,那些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的人还有机会向阳光坦白自己的罪恶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赤眸鬼神的反击第二幕
“还记得你说的那些话吗?”罗意凡问蒋兴龙。
蒋兴龙若有所思地回答说:“记得,当时我疯了一样地指责你,其实是因为急红了眼,口不择言。”
“不,有些话你说的很对。就像是我与姐姐时时处处都在互相维护,却因为双方的情感桎梏,无法在其他人面前相认。但有一点你错了,你说我和你合作只不过是为了救一个人,我现在可以说这句话我并不认同吗?”
听到这里,蒋兴龙低下头挤出一丝苦笑,说:“我都已经说了,我是因为急红了眼所以口不择言,其实那句话一半是说你,一半也是在表达我自己的心意。当时的我心里只想着如何保护泳心和自己脱离险境,根本就装不下其他那些失踪的人……而我以为,你同我是一样的,只想要救自己和罗芸。”
“你还提到了绘美,提到了他对我的爱,我确实一直在忽略绘美的感受,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在乎绘美的死活。算了……这些感情上的问题还是不要再在这里纠结了。我们继续说正题。”罗意凡摇摇头,看着自己与姐姐握在一起的双手,眼神染上一丝悲伤。
他继续说:“当我重新成为‘勇士’的时候,以牙还牙的决心就已经在我心中落根了,虽然之后发现姐姐没有死,确实让我非常惊喜,不过我依然没有放弃报复洪晖健的想法。我们将那两具尸体搬到长方形空间的外面,才看清楚隔层右边有打开的缺口,这里该解释的我们之前也都解释过了,所以就简短一些吧。我和gamble从狭窄的缺口里面出去,顺着绳梯直接到了一楼卧室和书房之间的墙壁夹层里。”
“当重新见到阳光的时候,我心里并不是豁然开朗的感觉,而是依然沉浸在迷雾之中。第一,我没有发现‘姐姐’尸体被切断的双脚,按照常理来说,‘她’被切断的双脚肯定是掉在绳梯下面的地板上。可是身体下面的地板上只有血迹,没有人的肢体。”
“这一点让我燃起一丝希望,可以说是很模糊,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当时我想,既然凶手要拿走双脚,就证明脚上一定存在着什么证据。这个异常之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确实让人非常匪夷所思。我曾经一度想要寻找那双脚,希望从中能掌握到一点什么东西。毕竟当时我还没有反击的具体计划。”
“第二,就是gamble的谎言了,我必须弄清楚gamble为何要在花瓶这个问题上反复说谎?”罗意凡说。
“对于罗雀屋中的花瓶,我确实一直存在的执念,其实其他的都不要紧,最重要的就是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绝不能让人怀疑它存在的意义。”蒋兴龙接下话头说:“一开始roy问我,知不知道卧室里的花瓶为什么不能动,泳心为什么要对罗芸说谎?事实上,说谎的原因我猜测是泳心自己想躲进地下室所以留的后手。而花瓶为什么纹丝不动我倒是非常清楚,可当时我绝不能对roy讲明,具体原因你们也都知道了,是怕涉及到客厅里的那个花瓶。roy的推理能力出奇的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告诉他卧室花瓶的机关,就等于是告诉他这个房子里所有的花瓶都有可能是某个开关,当时的我绝不可能这样做。”
“roy说,就算是为了还存在于我那里的一丝希望,他也想知道我的想法。这句话的意义我很明白,roy当时没有任何突破的证据,他虽然对某些人有所怀疑,但是逮不住老鼠尾巴,是没有办法报仇的。所以他希望我把所有了解的事情全都跟他说,不过现在让我觉得无地自容的是,我当时还是选择了对他说谎。”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将地下室的秘密告诉他,至少,我们两个可以及时救援出受伤的罗芸,甚至有机会可以阻止何蜜娜对她的伤害。roy,这件事我真的非常抱歉。”
“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相信如果你知道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还有,其实当时我也可以自己试一试的,没有亲手去实验,是我自己的错,所以这件事我没有资格怪任何人。”
“后来,”罗意凡继续说:“我想想…大概是我和gamble回到一楼卧室五六分钟之后,我们隐约听到了外面走廊里有轻微移动的声音,那是重伤的费古在向我们发出信号,他一定听到了我们在卧室里走动或者说话的声音,想要爬过来提醒我们点什么?当时的我因为报仇心切,任何可以找到凶手的线索都要自己去看一看,所以我让gamble留在卧室里看住门,自己进入了走廊。”
“因为这样的心情,我完全忽略了楼梯间门上多出来的木栅栏,以及其余门上双门框所带来的危险性。幸亏边本颐与何蜜娜从卧室窗户把gamble拉出去了,要不然的话,突然落下的木栅栏门,很有可能也会要了gamble的性命。”
“在我发现费古断头尸体没有几分钟之后,异常就发生了,当听到gamble呼救的时候,我再一次陷入惊慌之中,因为他是我剩下唯一的同伴,如果再失去他,我就真的是孤军奋战了,可是,这最后的希望还是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所以当时我可以说完全被洪晖健牵着鼻子走。”
“要说到转机,那就得把时间往后跳很长一段了,我救出泳心,与他两个人被困在洪晖健精心设计的三重密室之中,洪晖健狡猾得像条毒蛇一样,他之所以设置三个环环相套的密室,还有把那具我们根本不认识的女尸扔在卧室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迷惑我的头脑,让我无从找到突破。”
“我还有一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洪晖健所有的行动好像都刻意把我放在被众人怀疑的位置上,首先,她让范芯儿死在了我的怀里,如果不是当事人之中有熟悉和了解我的人,我想那个时候大家的矛头一定会全部指向我。还有,在墙壁分身术密室之中,洪晖健也是刻意留下的我和gamble两个人,想让我们互相猜忌、互相伤害。幸亏gamble也是了解我的人,他的目的才没有得逞。”
“从这里我可以看出,洪晖健并不清楚我的人际关系,现在想来,这些并不是巧合,我得好好感谢死去的卫宝贵,要不是他对洪晖健说了那么多谎言,我们也不可能从二楼逃脱。洪晖健一个人无法做到所有的事情,他必须依靠同伴,而同伴也正是他计划中最大的软肋。”罗意凡说到这里,稍微歇了一会儿。
罗芸把自己手里的保温杯轻轻送到罗意凡手中,示意他喝一点水再说,罗意凡拿起杯子停顿了一会,却又慢慢放下了。
“是不是还在担心绘美?”罗芸问道。
拍了拍姐姐的手背,罗意凡并不否认他的想法:“是,不过你不用担心,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意凡…”
“对不起,这件事我们事后再说吧。”
与姐姐简短交流之后,罗意凡稍稍振作起来,喝了一口水继续开始叙述他在罗雀屋中那场最后的行动。
“我一心一意寻找突破的方法,根本就不注意别的事情。想起自己十年来的思念和痛苦,却只换来一朝分离,当时的心情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愿意重复第二次。”
“无意识之中,我把姐姐的脸庞和泳心的脸庞重叠到了一起,越是看到身边的泳心,我就越是思念姐姐。这也成为了我继续战胜绝望的动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泳心给我带来了一个惊喜,那就是他听到了地下室里有姐姐的声音。”
“泳心一开始就不太相信姐姐已经死了,听到声音之后,他一口咬定那就是姐姐。立刻我的希望也被点燃了,同时理智也在一瞬间远离我而去,姐姐当时几乎可以说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我不顾一切地用身体去撞储藏室外面地那扇木栅栏门,当时的想法是,就算自己残废了,只要泳心活着,他也可以下去救姐姐。只要他们两个逃脱了,一切都值得……”
听到这里,莫海右打断罗意凡的话问:“这里我们已经都了解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突破口?想到把洪晖健逼上绝路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