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樁心腹事不敢明言(2 / 2)

何天寶說:「我錯了,按理說我應該自殺謝罪……」

何毓秀反而更怒,一拍桌子:「不要跟我嬉皮笑臉耍無賴!」

何天寶愣住,自問自己絕對不曾有過笑意。

何毓秀繼續說:「你是不是覺得睡個日本女人很光榮、很威風啊?」

何天寶這才明白姐姐說的是李曉瀅不是媽媽,全身一鬆,果然嬉皮笑臉地說:

「我是被逼無奈,那女人是日本人派來監視我的,我用這一招,一是取信於日本

人,一個大膽好色的家伙肯定心裏沒鬼而且人品糟糕,人品糟糕正好作漢奸;第

二是可以套取情報,第三……」

「好,既然你這麼說,你替我從你那個日本女人身上挖出兩件情報,我就不

上報這件事。」

「什麼情報?」

「第一,日本天皇要派兩個代表視察北平,都是日本的貴族,分別叫高月保

和乘兼悅郎,我們北平站想要找機會做掉他們,你平時跟漢奸來往的時候,注意

搜集情報;第二,我們知道赤匪在往淪陷區賣鴉片,他們在北平有一個小組專管

此事,我們要找出他們,掐斷他們的財源。」

何天寶說:「是。第一件事我儘量打聽,第二件事……現在咱們是聯合抗日,

這兩天共黨剛剛打了一場百團大戰,鬧得山西的日本人雞飛狗跳,我覺得……」

何毓秀厲聲打斷了他:「那都是赤匪宣傳,你竟然輕信?」

何天寶嚇了一跳,不敢再說。

何毓秀氣得臉上肌肉都在顫抖:「我看你已經被那個女人……」她看着誠惶

誠恐的弟弟,厲聲說:「何天寶!」

「有!」

「你自己說過的,要殺了那女人給爸爸報仇。」

何天寶點頭:「我說到做到。」

沉默了幾秒鍾,何毓秀森然問:「何天寶少尉,雖然現在國共合作,但是如

果有人變節投共,應該如何處置?」

「殺無赦。」

「爲什麼?」

「共匪赤俄傀儡,雖然花言巧語,終究狼子野心,意圖霍亂中華、斷絕文明,

絕不可信!」何天寶熟練地回答,說到最後還習慣性地一磕腳後跟、挺胸立正。

「很好。」何毓秀冷冷地說:「如果你中了那女共諜的美人計,我們就直接

把你們倆都殺了,就說是殺漢奸了——真漢奸我們殺了多少,何況你一個假的。」

「那也不錯,我也能向吳菊癡一樣風光大葬,呵呵。」何天寶想開個玩笑,

但是自己都覺得不好笑。

何毓秀更是面無表情,說:「明天你帶着小邱去趟西山,我們和共黨一起商

量那女人詐死的地點。你小心不要說漏了,同時也要留神哪裏可以當真動手。」

*********

第二天,何天寶跟行動組的邱國豐一起去西山見共黨。

邱國豐很年輕,只有二十出頭,坐上何天寶的車興奮不已,不停地問東問西,

開出城後何天寶索性讓他開一段過過癮,邱國豐是臨澧特訓班出來的,那是抗戰

開戰後在湖南成立的特務訓練機構,資源少而時間緊,所以邱國豐只學過幾個小

時車輛,重點還是如何爆破,這次是他第一次開車,還好地勢平坦,他舞龍般拐

來拐去倒也沒有開進河裏。

到了石經山下,見到了共黨的代表,這人自稱鳳三省,穿件髒兮兮的大褂,

像風塵僕僕的生意人,見何天寶和邱國豐開了輛汽車出現,鳳三省皺眉頭,說:

「小邱你們這次太張揚了些。」 原來他們打過交道。

邱國豐不好意思地辯解:「越是這樣,鬼子越不會懷疑我們的。」

何天寶說:「不關小邱的事,是我一會兒急着趕回去。」

鳳三省點點頭,問:「何先生既然急着回城,那咱們馬上上山,不過得步行。」

「步行?不是說要制造車禍嗎?」

「這裏上山的車道是盤山道,又遠又難走,還有很多地方只能一輛車通行。」

邱國豐和何天寶年輕力壯,卻都比不過鳳三省,別看他身材滾圓還穿着大褂,

卻是走慣了山的,感覺一擡腿就能甩兩個年輕人五分鍾路。

三個人爬了不到二十分鍾,果然攀上盤山汽車道邊緣,不必鳳三省解說,邱

國豐先叫起來:「這個地方好!殺人滅口的完美地點。」

這是一處山路彎道,下面是上百米深的懸崖和一道河流。

鳳三省指着拐彎處的一堆石頭和一棵樹,說:「到時候你把車子撞在樹上,

車門打開,就說車子失控撞到這裏,你夫人甩了出去,跌落山崖。」

邱國豐說:「好,我們找個死人丟下去,就算日本人疑心下去找,等他們找

到,屍體也已經爛得無法分辨了。」

鳳三省和邱國豐一起看何天寶,何天寶微笑點頭:「真是個好地方。」心裏

天人交戰:「騙過軍統讓媽媽活着離開不難,但要怎樣讓共產黨配合這個謊言、

不被姐姐識破呢?」

*********

頤和園北。一片隱約可見昆明湖的樹林裏。

這片樹林挨着一片中式院落,本來是皇家園林的一部分,清帝遜位後幾經轉

手,現在掛着「新民會科學研究所」的牌子,其實是日本人的特務機關。

何天寶和李曉瀅又一次在車裏幽會,激戰剛剛結束,何天寶抽煙,李曉瀅趴

在何天寶懷裏感慨:「你真厲害……我現在頭還暈呢。」

何天寶親親李曉瀅,轉入今天的正題:「你這兩天怎麼那麼不聽話,叫你出

來就推三推四的。」

「不是,我真的天天加班,有兩個大人物要來北平,抽走了很多人手處理他

們的安全工作。」

「那就不用監視我了?我也很重要啊,我是南京汪先生手下排名第一百零八

號的大將。」

「我們對你很重視,但有比你這南京大將更大的大人來了。」

「誰?」

「天皇特使。」

「哦知道,你上次說過,天皇特使麼。只有兩個人而已,難道要你們全體北

平特務去作保鏢?調一個排的軍隊不就行了?」

「這兩個是洋派人物,精於馬術的,到哪裏都帶着他們的坐騎,還要每天早

上遛馬,我們得給他們定遛馬路線和安全計劃。」

「遛馬還要路線?」

「是啊,人家要選一條經過老北平主要古跡的路線,那只能是城裏了,兩個

日本軍官騎着大洋馬招搖過市,這一路的安全預案我們得準備多少?」

「你們那麼多人,也不會讓你這麼個小探子負責吧,我看你還是騙我。」

「真的沒騙你——我是最低級的小兵沒錯,就因爲我級別低啊,所以一級壓

一級,最後抄抄寫寫匯總的工作都丟給我了。」

「瀅瀅辛苦了,晚上跟我回商會睡吧。」

「真的不行,我還得回去接着幹活,今天我不是已經讓你……過癮了嗎?還

是你要再來一次?」

「不是要做愛,我想要抱着你睡。」何天寶咬着李曉瀅的耳朵:「瀅瀅和寶

寶,脫光光睡覺覺。」

「下周吧,周日前我得交草案,我真是瘋了,今天跟你跑到昆明湖來瘋,這

幾天晚上我得在總部開通宵。」

「我陪你。」

「怎麼陪?」

「你帶我進去,你打草稿,我幫你抄。」何天寶的手伸進李曉瀅雙腿之間,

搓弄着她最敏感的東西,說:「你困了,我幫你提神……」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