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指挥中心门口的卫兵们闻声先是一愣，跟着下意识地挡在昊羿身前，两把突击步枪一交错便挡住了昊羿的去路，

“给老子散开。”昊羿急得双眼竟是通红了起來，龇牙咧嘴地吓唬那两个卫兵道：“别逼老子跟你们动粗。”

“你试试看。”眼见着这位姑爷就要发疯起來，鲍伯急忙走到卫兵们身前，冷声瞪着昊羿说道：“有本事你就踩着老子尸体出去。”

“……”昊羿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僵，愣怔半响过后，竟是原地蹲下來抱着自己脑袋异常纠结地痛苦道：“老包，老子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弟兄们白白送死啊，他们可是刚刚跟着老子，硬生生地从那场恶战的尸体堆里爬出來的啊。”

“我知道。”鲍伯轻叹了一口气，轻拍着昊羿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们都是伟大的军人，是共和国的英雄，可是，孩子要清楚你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整个共和国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有你在，共和国亿万军民才有继续抵抗强敌的勇气，如果你就这样匆匆地跟着你那帮铁血弟兄，一起死得连毛都不剩了，那共和国的民心士气恐怕就要跟着崩溃了，你不忍心那成千上万的舰队官兵白白送死，难道你就忍心剩下的亿万共和国军民，惨遭敌人铁蹄蹂躏吗。”

“不对啊老包，你是共和国的总理，你才是亿万军民心中的旗帜。”昊羿闻言忽地又从地上站了起來，昂昂然争辩道：“有你在不就行了，我就一个战场上的大头兵，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啊，你就让我跟那帮弟兄们一起打最后一场吧。”

“混账兔崽子。”鲍伯见昊羿依然不听劝，顿时心头火气，竟是忍不住抬脚踹了昊羿一个踉跄，指着昊羿鼻子跳脚骂道：“你个狗日的，就图个死得利索爽快，你有沒有想过艾琳怎么办，他娘的，老子条顿家族要是绝了后，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x，老包你说归说，动什么手啊，啊不，动什么脚啊。”被鲍伯狠狠一踹，昊羿顿时清醒了几分，这才听出來鲍伯死活不肯让自己去送死，原來还有艾琳这一层原因，想到自己那位柔弱的新婚妻子，昊羿这才服软，哭笑不得地对鲍伯嚷嚷道，

“总理大人、姑爷，舰队那边发來通讯请求。”这时，守在控制台旁边的波尔忽地回头对昊羿两人高声喊道，

“接进來。”昊羿闻言心头一跳，连忙又窜回控制台旁，焦急地对波尔下令道，

“总理大人、姑爷。”全息画面里头突兀地闪出一排舰队军官的身影，为首的赫然是已经被鲍伯任命为新军太空舰队第二指挥官的斯特姆上将，在他身后，是舰队幸存下來的所有将军级别高级指挥官，

“老斯，对方开火了吗，舰队伤亡情况如何，弟兄们的士气怎么样。”见斯特姆一脸沉重的样子，昊羿急忙连声问道，

“对方还沒开火，姑爷。”斯特姆那张国字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昊羿淡淡开口道：“属下有件事想拜托姑爷您帮忙，这里有一份我们全舰队各级官兵们录下的遗言，请姑爷想办法给我们的家属送过去。”一面说着，斯特姆扭头似乎对身旁的副官挥手示意了下，昊羿便见到全息画面正下方出现一条数据传送进度条，

“遗言，我x，老斯，你们要干什么。”昊羿心头一沉，讶然失声叫道，

“姑爷请您先听我说完，时间不多了。”斯特姆却是微笑着打断了昊羿，他那副笑容，竟是看得昊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当然不是说斯特姆笑的有多难看，而是昊羿忽然意识到，这是这位跟着自己熬过几场惨烈苦战的老部下，在向自己告别，

“就在刚刚，我与舰队各级指挥官们还有士兵代表们开了个会，大家都认为，您是我们这辈子见过的最伟大的指挥官，能够在您手底下，痛痛快快地打几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实是我们这些军人无上的荣耀，姑爷，我们以能为您效劳而倍感自豪，如果有來生，我和弟兄们还是愿意跟着您，一起在战场上并肩浴血奋战，一起踩着敌人的尸体高声咆哮，一起……”斯特姆的话语竟是平静的出奇，听在昊羿耳中却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而现在。”也不知斯特姆说了多久，昊羿下意识瞪大的眼睛里，竟是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我们新军舰队剩下的所有官兵，将为您打完这最后一仗，希望我们的鲜血和牺牲，能为姑爷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姑爷，保重，弟兄们要先走一步了。”

斯特姆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几句，与身后那些一脸决绝的将官们齐刷刷地对昊羿敬了个异常标准的军礼，而后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通讯，

“……”看着硕大的全息通讯屏幕慢慢变成了一团让人揪心的黑色，昊羿竟是久久地矗立在控制台跟前，良久默然无语，眼前竟是不由自主地渐渐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