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1 / 2)

马蹄声阵阵,一辆辆华美的马车随着帝辇而来,进入到了行宫之中。

因为政务已经处理完,最近又没什么大事,所以皇帝是颇为悠闲地赶往行宫,准备给这一场血脉之辨当裁判。

皇帝年岁不轻,虽不见衰老苦朽之态,眉目亦是有些沧桑,脸庞之上隐现皱纹,“十七现在在行宫中?”

十七指的就是钟澜清,他在钟氏皇族中排行十七。

“是。”一道阴柔尖细的声音响起。

“十七还真是痴心不改。”皇帝感叹着说道。

钟澜清常年在外游历,难得回玉京,这次好不容易在玉京待上一段时间,皇帝还没来得及找他谈谈心,就只见钟澜清整日往陆氏跑。

皇帝哪里不知道钟澜清的意思,对于他这些年这么执着与固执,也是又好笑又感叹。

“你说他那么个年轻的郎君,怎么来的那么多痴心?”

钟澜清与陆云岫相识是幼年,那时皆是纯真懵懂,就算相处了四年,也绝不可能有少男少女之思,之后见面的机会更是少,陆云岫又痴心裴喻,钟澜清是怎么对她倾心钟情,还始终未改变?

皇帝对此是很是疑惑,其实这个问题若是让钟澜清来回答的话,也是不一定能回答得出来。

幼时相处是朋友之谊,之后多年寻仙问药,将一手医术提升到神医的地步,亦是因为惋惜以及固执,惋惜其人突变,又是自己友人,便想要寻仙问道,助其恢复,同时屡次暗中相助却无用,也是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起了固执之念。

在之后,或许就看不清了。

在返回玉京的途中,看到那道苍白的人影,对上那双清明的眼睛,心中突有波动,察觉故人自旧事中来,重获新生,便忍不住好奇,忍不住想帮。

之后,就忍不住一帮帮到底。

“这……奴婢也不清楚,不过陛下也说是少年郎君,少年郎君情爱之心炽烈,貌似也是正常的事。”

回答的内侍声音依然恭敬而阴柔,但相比起那些完全不敢开口的内侍,已是显得随意许多。

“也是。”皇帝若有所思的回答。

“十七肯动心思,就是一件大好事了,母后总算不用那么担心了。”

钟澜清自幼习道,心如流云,飘渺无影,整个人外在表露出来就是似近实远,仿佛万事万物都难以让他波动情绪。

这就让太后很难受了。

毕竟她送钟澜清上山修道,是为了避祸,可不是真想让他变成道士的。

现在钟澜清起了凡心,不似以前远远旁观,坐视事态变化却半点不在意,太后也是心中甚慰,对于陆云岫的观感突飞猛进的变好。

而这也是这一场血脉之辨会在行宫中举行是原因。

皇室有意偏袒陆云岫。

所以将地点定在行宫中,而行宫是由心悦陆云岫的钟澜清执掌。

很快,赶在日上正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来到了行宫之中。

这段时日一直住在宫中,与外界隔绝的祝沉璧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一次,她穿了一身符合她自身气质的海棠色云霞长裙,显得是艳丽又凌厉,脸上的脂粉气是少了不少,显得健康许多,眉骨之上的痣不知为何,看上去亦浅淡了许多。

就是换了一身装扮,其就与之前大为不同,与陆云知的相似之感也大大降低。

陆氏的二夫人,陆云知的亲生母亲一见到祝沉璧,眼中隐藏的希望之光就迅速消失,就如同一方骤然黯淡的星辰,一下子就失了生气。

这不是云知,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会连骨相都变了。

陆氏二夫人摇摇欲坠,祝沉璧看她模样,也是心神一震,眼神闪烁,几有退缩之感。

长相记忆信物,长相已经有瑕了,若之后记忆再出问题……

所以,为什么陆氏二夫人会安然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常年病重难以下榻吗?

陆云岫今日身穿一袭水蓝色的衣裳,如画中天空走出来的人一般,安宁自在。

“婶娘,叔父,您看,祝沉璧的长相可与云知有几分相像?”

不止是看向陆琚以及陆二夫人,陆云岫还看向相关的其他人,比如陆二夫人的母族以及父族,今日这场争论,该来的人可是都来了的。

与此相关的人听到陆云岫的话之后,都堂堂正正的打量起祝沉璧。

“不像。”

“与陆氏二郎夫妇都不怎么像。”

“何止,这女郎不仅不像钰娘,连与姑爷那几分相似都似是而非,更何谈我们两个老骨头。”

说话的人是陆云知是外祖母,其一语定音,让众人心中有了个底。

祝沉璧,可能真的是裴氏给陆氏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