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景寒承认,他其实对这个田庄里的所有人都抱有愤怒和不满,也很想将他们一并处置了为饱受磋磨和伤害的顾初瑶报仇、出气。
不过,即使满心怒火和愤恨,景寒也没有昏了头,打算彻底地放纵自己的怒气,肆意地发泄自己的愤恨。
这个田庄里总有无辜和与此事不相关的人,如果随意迁怒于他们,那么他和盛家那群恶意迁怒顾初瑶,仗着她无力反抗便肆意欺压她的家伙们又有什么区别?
顾初瑶被几个专门挑出来照顾她的婢女带到属于田庄管事的院落,先是用了一顿还带着热气的疗养膳食,然后在婢女的帮助下沐浴净身,换了一身干净柔软、格外合身的裙装。
几个婢女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睡榻,本打算换上新的被褥床帐,守着顾初瑶好好睡一觉,让她养一养精神恢复一些力气,但顾初瑶却坚持着要出去找景寒。
这四个婢女早就被景寒吩咐过,成为顾初瑶的丫鬟后,凡事都要听从顾初瑶的吩咐,此时劝不住她,也不敢违背她的话,只好扶着恢复了一些力气、不再摇摇欲坠随时晕厥过去的顾初瑶去找景寒。
在婢女的搀扶下,顾初瑶走出属于田庄管事的院子,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景寒带来的侍卫们正看管着几百个抱头蹲在地上的田庄中人。
在侍卫围成的看管圈中,田庄里的人挤成一团,瑟缩地抱着头靠在一起,被外围挎着刀、提着剑的侍卫们带着吓得颤颤巍巍,满眼惊惧,根本升不起半点反抗逃跑的念头。
田庄里的人几乎都被看管在这里,男女老少一个都不少,就连风烛残年的老人和稚子之龄的孩童也都在。
景寒下的命令是一个也不要放过,顾镖头就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虽然没有伤害这些田庄佃户,但是却也毫不手软地把所有人都抓了回来,就连刚出生还在吃奶的婴儿也一样带了过来。
——他们倒也不是要对无辜的婴儿出手,只是那孩子不跟着母亲,丢在一边他们这群粗汉可没人能照顾那孩子,还不如让孩子的母亲带着婴孩呢。
被侍卫们看管在空地上,缩成一团的佃户们或是跪在地上冲周围的侍卫们磕头哀声求饶,或是色厉内荏地大声叫嚣着他们是盛家田庄上的人,想要吓退景寒一行人。
这些佃户、管事们不同的反应,直接就很明显地把他们分作了两个部分。
顾初瑶一出院子,景寒就看到她被婢女扶着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立刻迎了上来,微微皱着眉温声问道:“你怎么没有在屋里好好休息?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说到这里,景寒眼底掠过一抹冷厉,眼角余光扫了眼被侍卫围着还吵闹不休的田庄等人一眼,嗓音冷了下去:“是他们吵到你了?我该让侍卫给他们堵上嘴的。”
“没有吵到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看看。”顾初瑶声音嘶哑地低声说着,她看了那群挤在一处的田庄佃户们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这要问你。”景寒笑了笑,语气坚决、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想怎么处置他们,就怎么处置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我完全听从你的决定。”
顿了顿,景寒语气温和地补充道:“我本来就打算,等你休息好了以后,再按照你的心意处置这些田庄里的人。”
见到顾初瑶出来,被侍卫们看押住的田庄等人有些面上浮现出了浓烈的绝望之色,但同时也有一些人神情有一瞬的放松,眼底染上了几分希冀和期望。
其中,尤以被绑住双手,强压着跪在众人最前面的田庄管事脸上的绝望之色最为浓郁,要说这田庄中谁欺辱磋磨顾初瑶最多,谁为虎作伥做出的恶事最多,自然是这个田庄管事当仁不让。
顾初瑶面上的神情恍惚了一瞬:“由我来决定,如何处置这些人吗?”
眼底淌着几分怔忪,顾初瑶半低着头,声音很轻:“以德报怨……”她的声音依旧嘶哑,语气却轻柔极了,像是含着春风,“何以报德?”
“我要以直报直,以怨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