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珉说:“他们吃掉你怎么办?我们连个领头羊都没了。”
我说:“谈判之前,我们必须也变成老虎。”
吴珉反问我:“你见过一只羊转眼就变成了老虎吗?”
我说:“没见过。不过,这只羊可以拉个老虎做朋友。”
吴珉说:“你要拉拢一部分类人?”
我说:“他们生死与共,没人会叛变的。”
吴珉说:“那你要拉拢谁?”
我说:“这个湖。”
天气迅速热起来。
太阳就像一团火,燃烧了半边天,令人不敢直视。回想早上那阵沙尘暴,极其不真实。
我走出帐篷,拎上工兵铲,走向了白沙。
白沙依然在微微旁边坐着,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钟头了。
他摘掉了微微身上的节骨草,并脱下了自己的t恤,蒙在了微微的脸上。
我站在他的背后,轻声说:“这个世界太吵了,让她安息吧。”
白沙站起来,说:“不管她去了哪儿,她都不会安息的。”
说着,他弯腰把微微抱了起来。尸体十分僵硬。
我说:“你想把她埋在哪儿?”
白沙说:“总之不能把她埋在凶手旁边。送她去她来的地方吧。”
就这样,白沙抱着微微,来到了她从另一个时间来到我们营地的那片沙地上,他把尸体放下来,从我手里接过工兵铲,低头挖坑。
中间,我要了几次工兵铲,他没有给我。
终于,他挖出了一个很深的沙坑,放下工兵铲,把微微的尸体轻轻放了进去,然后,他把微微的四肢顺了顺,摆成了端端正正的躺姿,这才爬上来,一铲铲填土。
我看见他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沙子上,转瞬即逝。
走回帐篷的时候,我对白沙说:“刮风的时候,你听见有人在喊吗?”
白沙说:“听见了。”
我说:“不要扩散这件事。”
白沙看了看我,说:“为什么?”
我说:“你听我的。”
我们踩着沙子默默朝前走,白沙突然说:“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
我看了看他,问:“回罗布泊?”
白沙说:“我会开了一辆推土机,把这个湖填掉。”
我说:“精卫填海。”
白沙说:“那是我对微微的吊念方式。”
我说:“先想着怎么活下去吧。”
白沙冷笑了一声:“无所谓了。”
我说:“从今天起,天黑之后我们要有人站岗了。”
白沙说:“防类人?”
我说:“必须防他们。他们神出鬼没,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白沙说:“我们反守为攻吧。让我去。”
我说:“你不能妄动。”
白沙说:“那就等他们来杀我们?”
我说:“就算你把他们全杀死,最后我们也活不了。”
白沙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已经快没有吃的了。眼下我们必须求和,才能活下去。”
白沙没有再说话。
走到帐篷附近之后,我说:“我们回来了两个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白沙说:“他们从哪儿来的?”
我说:“他们是我们的队友,10天前试着从太阳墓底下离开,没有成功……”
白沙说:“以后再说吧,我先去睡觉了,晚上我站岗。”
我说:“好吧。”
我再次回到帐篷的时候,季风、孟小帅、吴珉依然在聊着,浆汁儿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