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最怕做噩梦了!”
我说:“不管噩梦多可怕,你会死吗?”
她说:“怎么不会死?我梦见过好几次我被人杀了!”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会真死吗?”
她说:“你以为我们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说:“你要学着让内心变得强大。”
她说:“我就不强大怎么了?哪像你家季风,人家是狮子座,我是巨蟹座,给人家吃人家还嫌不好下口呢……”
季风也走过来:“又说我。”
浆汁儿擦了下眼泪,说:“你家周老大在夸你。”
不管怎么说,浆汁儿总归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哭了。
季风在浆汁儿身边坐下来,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见过这个安春红。”
浆汁儿说:“你在哪儿见的她?”
季风说:“在火车上。当时我去西安,她就坐在我对面,还送了我一瓶喝的。”
浆汁儿说:“为毛我也觉得她眼熟呢?”
我对浆汁儿说:“你想想,你在哪儿见过她?”
浆汁儿想了好半天,突然抬起了脑袋:“我想起来了!”
我和季风都看着她,等下文。
浆汁儿盯着我说:“不对,你和她应该认识啊!”
我说:“什么意思?”
浆汁儿说:“她跟我们谈过你的书!”
我愣了:“你说话不要这么没头没脑的,从头往后说好吗?”
浆汁儿说:“好吧。我不是在一家文化公司上班吗,我们公司做数字阅读,有一天她去了,说她手上有几个作者的版权,希望和我们合作——那几个作者当中就有你!”
我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浆汁儿说:“就是前不久!我还和她聊了聊,就是她告诉我的,你正在组队要穿越罗布泊!”
我说:“浆汁儿,你这小脑瓜怎么这么迷糊啊!季风几年前见过她,现在都想起来了,你几个月前见过她,怎么能给忘了呢……”
浆汁儿一下就瞪起了眼睛:“大叔,我只是个文员!她找老板谈又不是找我谈,我哪会记得她!”
我说:“当时她就是白头发吗?”
浆汁儿说:“是啊。”
我说:“哦,我没问题了。”
浆汁儿说:“她是白头发我就得记着她?我们公司还有个男的染了白头发呢!”然后,她看了看季风说:“看,又夸你了吧。”
季风说:“这事儿太蹊跷了……你们想想,这个人为什么在我们的生活中都出现过?她为什么也来了罗布泊?而且,她不记得我也就算了,她应该认识浆汁儿啊?”
我突然说:“我也见过她。”
浆汁儿回头朝帐篷看了看,小声说:“这也太他妈吓人了吧……”
我接着说:“我和她聊过,她说她并不知情,而且她告诉我,她经常失忆。”
季风说:“那说明了什么?”
我说:“我怀疑,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曾经操控她。也就是说,我们见过的那个她,只是个没有大脑的傀儡。”
季风说:“假如她是在撒谎呢?”
我也回头看了看,帐篷挡着帘子,里面安安静静。帘子四周有缝隙,黑糊糊的,不知道那个安春红是不是正在里面看着我们。
白沙一个人待在另一个帐篷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低声说:“如果她是在撒谎,那你们觉得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季风和浆汁儿互相看看,都没说话。
有人走过来了。
我和季风、浆汁儿都回过头去,是白沙。
他走到我们旁边,朝湖里看了看,竟然苦笑了一下:“她怎么一直没浮上来?”
他说的是米穗子。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于,季风说:“如果她永远睡在了水里,那也挺好的。”
白沙说:“嗯,我知道,如果她浮上来,样子会很难看。”
接着,他看了看季风,说:“我的胡子太长了,你把刮胡刀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