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汁儿说:“亲,你来把我的嘴封住吧,车上有胶条。”
我说:“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不要打嘴仗。”
布布说:“我们朝哪个方向找呢?”
我说:“我们有方向吗?”
接下来,大家起来开始收拾帐篷。
没人反驳我的计划,白欣欣也没有再叽歪。
我和浆汁儿刚刚把帐篷收起来,衣舞跑过来了,她说:“周老大,我丢东西啦……”
我问:“什么东西?”
她说:“我的安埋(眠)药。”
我说:“还有呢?”
她说:“录像机也不见了。”
我说:“你放在哪了?”
她说:“就在箱子里。”
我说:“没上锁?”
她说:“锁了。”
我立即问大家:“你们谁拿衣舞的东西了?”
大家互相看看,都摇头。
我又说:“你们都看看,还丢了什么东西?”
大家开始翻看自己的行李,没人丢什么。
我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我问衣舞:“你失眠严重吗?”
她说:“这几天塞(得)挺好的。”
我说:“那就别找了。等从罗布泊出去,我送你一只录像机,就当我送你的一个礼物了。”
衣舞的眼神始终透着一种忧郁,听了我的话,就像一堆灰烬蹿起了火苗,突然亮了一下,她赶紧低下头,用眼皮遮住了眼睛,轻声说:“谢谢。”
我们花了半个钟头,收起帐篷,纷纷上车。
我让号外坐上了孟小帅的车。我想得到,孟小帅和徐尔戈坐在一辆车上,再加上号外和四眼,肯定很别扭。他们不能继续争吵,也没有空间讲和。
我和浆汁儿依然走在最前头。
虽然,车队都跟着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朝哪走。朝着感觉中的湖心方向,不对。朝着感觉中来的方向,也不对。
我选择了太阳的方向。
现在,太阳在东方,我奔向它。中午过后,我再背离它。
我一边开车一边对浆汁儿说:“你该洗洗脸。”
她慢慢转过脸来,蛮不讲理地说:“嫌我脏吗?我是不是还得像孟小帅那样化化妆啊?”
我说:“你自己照照镜子。”
她打开了头上的化妆镜看了看,立刻叫起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一个小孩漂漂亮亮的可爱,哭得满脸横七竖八的也可爱。”
她说:“你别忽悠我了!湿纸巾在哪儿?”
我说:“那么多沙子很难擦掉,你用水洗洗吧。”
她说:“浪费!”
我说:“没关系,用我的水,今天我少喝点就行了。”
她说:“用你的水就是用我的水,用我的水就是用你的水!没有团队意识。”
说完,她找到湿纸巾,对着镜子仔细地擦起来。
荒漠依然空空荡荡,车在波涛形状的盐壳上颠得厉害。不见任何辙印。
在这样的环境中开车,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望向地平线,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天空单调,荒漠单调,看久了都会累,地平线是唯一让眼睛得到休息的地方。第二,潜意识一直盼望出现奇迹,比如人,比如楼房。
我出发之前看过很多罗布泊的资料,我开始追忆西域古墓的特征。
我大概记得有很多枯木桩,齐刷刷地竖在荒漠上。
放眼望去,一片光秃秃。
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小孩不可能是一个人,也许他们有很多,男女老少……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罗布泊的?
为什么科考人员从未发现过他们?
彭加木的失踪是否跟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