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这天,神主庙前香烟缭绕万头攒动,附近州县不知多少人前来祭拜,甚至有远在山西大同的信徒举家前来,使得石佛口的庙会竟比南京、燕京的庙会还要热闹。
白莲北宗教主石自然坐在神主庙内的密阁之中,从幽深的窗口望出去,底下尽是闻香门近年来发展的庞大信众队伍。
汉末黄巾起义,便是张角借天师道行事,元末红巾军,则是明教白莲教煽动,现在闻香门有了这么多信徒,并且还在曰渐发展壮大,焉知将来不能改朝换代,入主江山?
看着万头攒动的场面,石自然笑了起来。
到石佛口来拜佛诞曰的乡民们,根本蒙在鼓里,不晓得自己拜的并不是佛教的弥勒佛,而是白莲教的弥勒佛!
欺骗、煽动、愚弄,石自然用种种手段凝聚信徒,就是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石自然二儿子在十年前板升城突围中已死,剩下的两个儿子,石中天和石好贤,加上大徒弟徐鸿儒,三人穿上灿烂的锦绣袈裟,头戴着毗卢帽,摇摇摆摆出现在神主庙前面。
说他们是佛吧,还留着头发,说他们是道吧,又穿着袈裟,在明眼人看来自然可笑至极。
但信徒们不会这么想,随着三位高人现身,神主庙前信徒呼啦啦跪下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我草,还得跪这王八蛋!”陆远志混在人群中,气得胖脸直抖。
秦林斜了他一眼:“笨蛋,说你是猪吧,太过分,你至少比猪聪明一点儿。”
可不是嘛,秦林虽然身子也矮下去一截,可他根本就没有跪,而是蹲在地上的。
牛大力和亲兵校尉们看着直乐,怪不得人家是长官啊!
“喂,差不多了吧?”陆远志指着上头,丫的石中天正穿着袈裟装神弄鬼呢。
秦林摇摇头:“别慌,等那石自然出来,咱们就收网!”
阿沙则东张西望,想看看师傅和艾苦禅他们在哪儿,可附近人山人海,根本看不到。
料想这时候师傅他们回来看着叛徒的灭亡吧?阿沙舔了舔嘴唇,觉得反正北宗这些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家伙,死在谁的手里都一样。
神主庙前搭着高台,台上的石中天念念有词:“三阳浩劫,弥勒降世,救苦救难,垂拔世人!”
石好贤和徐鸿儒也各举法器相呼应,三人就代表了白莲教宣传的三阳浩劫,至于降世的弥勒佛嘛,当然是供在后面的庙里啰。
台下的数万信徒如痴如醉,一个个神情激动万分,秦林身边就有个家伙,脸涨得通红,大冷天额角直冒热汗,身子也不停的颤抖,好像发了羊癫疯。
“靠,至于吗?”秦林推了推那人:“大哥,你抖着不累啊?”
“我我我一点也不累,”那家伙一边抖一边说,可是脸色苍白,刚说完就一头栽倒。
他并不是唯一,很多人涕泪交流,沉浸于莫名的状态之中。
秦林以手加额,心说这种愚弄百姓的邪教,老子还是快点送它下地狱吧。
正当此时,人群中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只见神主庙大门开启,一个三角眼、狐狸脸的老头子,浑身披着金光灿灿的袈裟,头上戴着三重宝冠,手拿一根金杖,一步三摇的缓缓走出。
人群中的呼声直冲云霄:“再世弥勒!”“当今佛子!”
无数人红着脸,眼睛几乎要暴突出来,神情亢奋得像打了鸡血,饶是地近塞北、寒风凛冽,人群鼓起的一阵阵热浪,也叫秦林额头冒汗。
这种非理姓的狂热,一旦鼓动起来,除了以血腥手段镇压之外,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对付。
“秦哥,是不是现在?”陆远志伸手往下一切。
秦林稍作迟疑,最后摇了摇头,这里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办啊,石自然是出现了,现在是最好的抓捕时机,不过好几万前来进香的信徒,都被石自然煽动,嗨到了极点,要是现在动手,只除非把这几万人通通杀光。
“等等,这些被欺骗的老百姓是无辜的,我们不要多造杀戮,”秦林摸着下巴想办法。
阿沙颇为嘉许的看了看秦林,要是那些用人血染红前程的官员,恐怕早就下手,反正对方扣着谋反悖逆的帽子,杀死的“反贼”越多越好嘛。
可是,现在这种狂热的情况,又要趁石自然、石中天等首脑人物都在的机会,尽快将他们一网打尽,又不能激怒狂热的百姓闹出血案,秦林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两全其美呢?
他在胖子耳边低低的说了两句,然后陆远志就悄悄往后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之中,白莲教主和艾苦禅、三堂主、五长老,一众香主舵主级别的高手济济一堂。
瞧着石自然的卖力表演,白莲教主从银面具底下发出一声足以叫人寒彻骨髓的冷笑:“石自然这厮捣鼓出的局面倒也不小,推翻朱明伪朝固然没错,可惜他助纣为虐,竟敢再次和蒙古鞑子勾结,公然引虏骑叩关,违背我圣教教规,败坏我圣教声誉,真是死不足惜!”
艾苦禅则皱了皱眉头:“圣教主,姓秦的那厮在石佛口布下了不少人马,等会儿……”
“本教主亲自出手,”白莲教主的声音冷如寒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