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笑声格外猥琐:“也许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再见面的。”
听到这句,姚道嵋只是暗笑秦长官和金长官果然有歼情,那龚勉却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李嗣贤先把两位琉球使臣安顿在驿馆里面,然后和陈白鲨、刘体道同回了自己府上。
“那个纸卷,只怕有诈!”刘体道在大厅里面来回踱着步子:“秦林还没揣进怀中的时候,本官恍惚看见了一眼,上面并没有那么些图画,拿出来之后,却不像前面那一张了。李方伯不该被他所激,匆匆离开,却是中了他的诡计。”
李嗣贤嘿嘿歼笑,从袖子里取出那只纸卷,展开来一看,正是秦林后面取出的“猎艳记录”。
刘体道眼睛一亮:“原来方伯竟把这纸卷带走了!哈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三人便聚在一处,研究这张纸卷。
字迹潦草、语句粗疏,倒是像随从下人写的,不过要说是粗鄙不文的武人所书,也未尝不可;至于那些秦楼楚馆……“不对!”陈白鲨是杭州一霸,他立刻发现了问题:这些青楼的档次,对于一个随从来说都显得太高档了,那些风流场、销金窟,绝对不是区区一个随从可以消费的地方!
“妈的,上了这小子的当!”刘体道骂起来,“天下还有这种无聊荒诞之人,哼,定是姓秦的想瓢姐儿,特地找人打听了各家头等青楼的红倌人,拿笔记在纸上,预备一家家瓢过去。”
李嗣贤和陈白鲨点点头,这个解释说到他们心坎上了,瞧姓秦的光天化曰之下就和金樱姬那银妇拉拉扯扯眉来眼去,定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像他这种人,做出这样事,真正一点儿也不叫人怀疑。
当时秦林从死者发髻的竹管里面取出纸卷,打开看了之后决心独吞,就放进怀中;众位官员逼他取出,他便磨磨蹭蹭的摸到了之前做的“瓢院指南”,玩了手李代桃僵的鬼把戏,瞒过了众人。
“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还是被他掉包了!”刘体道懊丧的拍着桌子,生气的道:“此人竟如此狡诈,哼,本来今天要是拿到那证据,就可以将他和金樱姬的罪名立刻钉死,唉,真是可惜……”
听到这句,李嗣贤的脸色阴晴不定,陈白鲨更是魂游天外,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爹爹,爹爹替我报仇啊!”不知什么时候,李甲踉踉跄跄的从后堂跑出来,只见他满头青肿,一只折了的胳膊用布吊在脖子上,霸钱塘的威风一点也没有了,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活像被犀牛蹂躏践踏过似的。
他径直跑到父亲脚下跪着,声泪俱下的道:“姓秦的太可恶,把儿打成这样,他还把爹爹您放在眼里吗?这口气,儿咽不下去,爹爹替儿报仇啊!”
李甲是李嗣贤老来得子,一向娇纵得很,此时见他这幅样子,李嗣贤越发怒气冲天,恨不得扑过去把秦林咬下一块肉来。
陈白鲨见了这样子,却是心念电转,眼睛眯了起来,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他作好作歹的把李甲劝了回去,拍着胸口说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果然李甲感激得很,把这位陈会首当作生平第一个知己。
重新坐下来,李嗣贤揪着头发沉吟道:“那纸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是秦某人故弄玄虚,还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刘体道忧心忡忡,话里话外意味深长。
陈白鲨自己心头最清楚,不禁反复揣摩秦林把字条藏起来,究竟意欲何为。就算字条上有什么不利于海鲨会的东西,也可以抵赖是后来发现的,有伪造的可能,那就不能拿海鲨会怎么样吧?
正在此时,有杭州知府龚勉的家人前来投书。
“什么?秦某人要赶回南京?”李嗣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体道把茶碗重重一放,厉声道:“这是要畏罪潜逃啊!”
陈白鲨将牙齿一咬,脸上杀气大盛——姓秦的绝不是什么畏罪潜逃,他一定是捏到了决定姓的证据,却担心浙江官场不肯相助,便回南京搬救兵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