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111

话说圣人将江南战报传与群臣,满朝肃然。又问该当如何,偏没人开口。圣人干脆直问姜武。

姜武笑道:“区区水匪尔,若臣前去必能剿而胜之,唯有牛刀杀鸡之叹尔。”

圣人想了会子,道:“尚不需自京中遣将过去。”

班内闪出大理寺正施隆,奏道:“臣以为,不若先使人招安。草莽之中亦有人才,不过因时运而没入江湖罢了。”

圣人摆摆手:“此事不必再提。”又与群臣商议一番,仍是调了江南的一路兵马前去。

谁知这一路过去愈发诡异了,先是寻不到水匪之踪迹,后被他们突袭,又是一个大败。

圣人得报无比烦郁,且天气燥热,甩袖子往后头来。想着去御花园散散心。他信步来到池塘边上,忽见唐贵人带着几个宫娥从那头转过来,倒是不曾瞧见他。

不一会子,唐贵人看上了池中的一朵莲花,大约一时兴起,让宫女拽着她的衣袖,自己踮脚伸手去摘。谁知费了半日功夫委实够不着,倒是引得她的两个宫女都笑起来。

圣人偷笑了会子,正欲上前,唐贵人跺脚道:“让人替我将那支花儿剪下来!我今儿非要将它摘下来不可。”

有位嬷嬷笑应了,果然喊了几个小太监来,划开小舟去替她剪那朵莲花。

唐贵人得了花瞧了会子,笑道:“如何?这会子可在我手了?如今我想顽便顽、想赏便赏、纵过会子不爱它了,想丢便丢。”

因喊人举着花儿,笑吟吟走了。

圣人一直在旁瞧着,寻思了半日,仿佛想着了什么似的。

次日朝会上,施隆又提招安一事。“三次打败官兵,足见这水匪之首乃是帅才。听闻他们数年前曾避往海上,如今不知何故又回来了。想是故土难离的缘故。不若收归国用,岂不四角俱全?”

圣人这回倒是不曾驳了他,不由得想起昨日唐贵人采莲来。那莲花远在池中,唐贵人挨不着。若使人剪了下来握在手中,倒可以随意了。若这个李三当真有本事,且招了来,想用便用,不想用时杀了也便宜。因问何人可为使。

一时朝臣面面相觑,倒是有几个武将如姜武等跳了出来,宁愿亲领兵往太湖剿匪,莫堕了朝廷天兵气势。圣人摆摆手道:“兴师动众的,你们不嫌麻烦朕还嫌麻烦。且先试试招安。”乃问那施隆。

施隆思忖半日,笑道:“臣愿往,只是臣官衔低微,恐压不住水匪。臣心中还有个人选,只怕圣人不许。”

圣人笑道:“你只管说便是。”

施隆道:“忠诚王爷礼贤下士、机巧善辩,且身份贵重。若得王爷为正使、臣为副使,必使水寇欣然归顺。”

圣人一愣。司徒塬这么些年专心办学,教出了许多好大夫,倒是安分得很。至于朝堂诸事,圣人早将他丢去九霄云外了。不由得眯起眼来,问道:“五弟早不问朝务了,施爱卿何以想起他来?”

施隆奏道:“臣早欲请陛下行招安事,故此细细想过朝中诸大人。能为使者,多身居要职、或公务繁忙。臣自诩可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降水匪,只是臣官职低微,故此臣又想着,许能从宗亲贵胄中求一位同行。想了半日,唯忠诚王爷恰是此等人物。”

简单的说就是,朝廷中有本事的大人都很忙,唯有忠诚王爷最闲,且他头上还顶着一个王爷帽子。再说难听点儿,就是废物利用。

圣人哈哈大笑:“也好,他也闲了这许多年。”竟是准了。

贾赦得了信愣了半日,乃问白安郎。

白安郎苦笑道:“我也想不明白。”

偏在这个当口儿,外头有人传信来,忠诚王爷来访。

贾赦哼道:“就知道他会来。”抬脚出去。

只见司徒塬依然穿着白蟒袍,负手而立,满面沉思。

贾赦劈头便问他:“你很闲么?这会子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往江南招安去?”

司徒塬道:“我委实不知,平白无故的谁会想起我来。”

贾赦一愣:“不是你自己设法去了?”

司徒塬苦笑道:“连你都这么想,恐怕不少大人心中也这般猜了。”

贾赦奇道:“如此说了,你竟是真的让人家涮了一回?”不禁拍手,“难得一见,你这狐狸也有遭人暗算的时候。”

司徒塬瞪了他一眼:“这回还不定谁挖了个什么坑在候着我呢,保不齐就送我一顶通匪的大帽子。”

贾赦忙问他缘由。

司徒塬苦笑道:“我哪里知道?只是既然哄我去剿匪,唯有此罪最易栽给我。我今天特来告诉你,我不曾通匪。如有一日受冤,还望恩侯看在我那五原医学院的份上出手相助。”

贾赦哑然。半晌道:“你难道不应该说,看在咱俩这些年交情的份上出手相助么?那我便顺口接一句,咱们没啥交情。”

司徒塬笑道:“故此我只说医学院。”

贾赦叹道:“罢了,既然让你话堵上话了,若有人栽你这顶帽子,我想想法子。”因为我知道你没通匪,通匪的原是我呢。

司徒塬想了想又道:“我一去江南还不定如何呢,不如且告诉你,你知道的多谢也可便宜行事。张大人那书童是我的人。”

贾赦问:“哪个张大人?”

司徒塬有些啼笑皆非:“你道哪个张大人。”

贾赦道:“天下姓张的本多,我又于朝廷不熟,谁知道你说的哪个张大人。”

司徒塬道:“自然是死了的那位前礼部尚书张大人。”

“哦,那个在昭狱上吊的。”贾赦恍然,“合着他那书童是你的人。”司徒塬点头道:“他早年在北边留下了一位婢女并私生子,让我得了,使人假扮他的私生子前去相认。他以为真是其子,乃留在身边,说是做书童,其实自己教养。如今那孩子十八岁了,在他身边已是三年,本预备长大些便放出去,弄个好身份。”

贾赦撇了撇嘴:“傻子。幸而是假扮的,若是他的真儿子,心里未必欢喜。”

司徒塬道:“正是。若当真是他亲子,只怕心中愈发怨恨。哪怕他以故人之子为名养在身边呢,总好过打奴籍走一遭。这位张大人却是不简单的,二皇子三皇子都以为他是自己人。”

贾赦问:“他到底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