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呜呜呜春花,嫡母为什么都要杀了庶子呀?好可怜呀,是男人让小妾有身孕的,有庶子的。这个人好坏,就和苏州的连夫人一模一样。”萧瑜双手捧着小册子,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书页。

她知道连益就是那个可怜的庶子,里面发生的事情萧瑜都还记得清楚呢。

春花这便知道是小册子生出的事情了,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用帕子给娘娘擦泪水,边擦边迟疑着开口,“娘娘,嫡庶一事不能一概而论,有心肠歹毒的嫡母也要心肠平和的嫡母。您看公府里的大夫人,萧茹就是大房的庶女,大夫人可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吃穿用度比二房的六姑娘也要强上一分的。再者,府中的二老爷不也是公爷的庶子,老夫人做事虽有些偏颇,但对二老爷也算是慈母之心了。”

“莫要想了,娘娘,不过是个故事。奴婢将您要的画拿过来了,您看是不是很容易画?”春花哄着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又拿了些香露在她的脸上扑了扑。

萧瑜小声抽泣着,看向了那副红梅画,又有些开心起来,这么简单她萧氏阿瑜一定可以画出来的。

“嗯,本宫要开始绘画了。”她把小册子放到自己的枕头下面,郑重其事地和小木马放在一起,决定要永远留着它。

调好红色的颜料,萧瑜聚精会神地在空白的宣纸上点了一下,然后又点了一下,连着点了六下,一个由红点点组成的五瓣红梅就画好了。

她咧着嘴笑了,露出洁白的贝齿,绘画也不难嘛,点一点就好了呀!牟着劲,她不停地点来点去,很快,宣纸上就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梅花。

红色的梅花飘飘荡荡的,好似春日里漫天遍野的蒲公英,这里一片那里一片,总也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到了日暮西垂的时候,萧瑜呼呼小口喘着气,很是那回事地揉了揉手腕,将画笔放好。她要送给陛下的第一份礼物就准备好了,想着陛下会如何夸奖自己,她就用手捂住嘴偷偷摸摸地笑了起来,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呀,今日没有给陛下送补汤。”她洗净了手指头才忽然想起这事,想了想就让宫人仔细将画包起来,她兴冲冲地过去太宸殿。

阿瑜有几日未吃过陛下的晚膳了,陛下的比阿瑜的要多几道特别美味的!

“陛下,陛下!”她不等通报就急着跑了进去,怀里面抱着梅花图,嘴角一翘一翘的。

“退下吧,临王回京的事情朕准了。”司马戈轻描淡写地盖了帝王的玉章,挥退了殿中的人。

殿中人应了一声是,悄然退了下去。

萧瑜进殿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人的一片衣角,她毫不在乎地就略过了,献宝似的拿出了梅花图,眼睛亮晶晶的,“陛下,阿瑜送给您的礼物,是阿瑜方才画好的!”

琴棋书画,她萧氏阿瑜精通书法和绘画,就是在贵女里面也是出类拔萃的。

司马戈眯着眸子一眼看过去,大片大片的红色梅花扑面而来,他神色骤然一冷,眼底也蒙上了血色。

“扔了,朕不想看到这幅画第二次。”他咬着牙从牙缝里面蹦出了几个字,脸色阴沉冷厉,寒风将来。

萧瑜一下子就懵住了,手脚无措地不知道做什么是好,抱着画往后退了一步。陛下,不喜欢阿瑜送的礼物呀,阿瑜要怎么办?

“何忠,将皇后手中的画收走。”司马戈的额头已经冒出了青筋,浑身笼罩着戾气,一字一句地道。

何忠也第一次面目严肃地对着皇后娘娘,语气急促,“还请娘娘尽快把画给奴!”

萧瑜愣愣地,咬着粉唇将画递给了他。

何忠一拿到画立刻冷着脸撕碎扔到了香炉里面,一股淡淡的晦暗气息涌出,梅花图化为灰烬。

眼看着自己辛苦了一下午的礼物被烧掉,萧瑜扁了扁嘴巴眼眶红了,她慢慢吞吞地走到陛下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司马戈眼神森寒地看着殿中一角的香炉,狠着力道砸了宽大的桌案,“去查,梅花图是谁的主意,全都扒了皮子扔在宫门口!”

闻言萧瑜一抖,害怕地用胳膊抱紧了自己,磨磨蹭蹭地走到陛下身边,带着哭腔,“陛下,不要扒皮子呀,阿瑜害怕,礼物是阿瑜画的。”

司马戈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她,小皇后委屈巴巴的,还十分恐惧地抖了几下身子,招了招手,“过来。”

萧瑜立刻哒哒哒跑过去抱住陛下的腰,自觉地将头埋进陛下的怀中。

“你这个小傻子,没有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以后要牢记朕才是你的救命恩人,要听朕的话。明白了吗?”司马戈冷声对着她说教,语气硬邦邦的。

萧瑜立刻乖巧地点头,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阿瑜知道了,不要扒阿瑜的皮子。”

司马戈瞧她是真的吓到了,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搂着她到一旁坐下,“今日在殿中做了什么?”

萧瑜不敢抬头,细声细气地回答,“用膳,浇花,看书,画画……”

“朕没收了你的话本子,你看的什么书?”司马戈挑眉,问她。

萧瑜哼哧哼哧地不开口了,司马戈哼了一声拎着她的后衣襟将她的小脑袋从自己的怀中□□,漫不经心开口,“皮子还要不要了?”

“看的是新出来的话本子《为母传》,里面有很坏很坏的嫡母,虐待庶子想要毒杀庶子,还要害庶子的娘亲。”萧瑜急急忙忙给陛下讲述了一遍书中的内容。

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陛下的脸色,她哼唧,“陛下,那嫡母好坏呀!前日那个黑脸的大人还说什么不敬嫡母是大罪,阿瑜觉得他说的不对。这么恶毒的嫡母为什么还要孝呀?”

她絮絮叨叨抱怨,浑然没发现司马戈眼底闪过的一抹幽光。

是呀,嫡母恶毒,为何要敬?为何要孝?

第六十四章

司马戈对《为母传》起了兴趣, 自然有底下熟知他心思的人去查,很快关于这本书的来龙去脉就摆在了他的案头。

他翻了两页眼底的神色就淡了下来,往一旁看过去, 小皇后在专心致志地用晚膳,脸颊鼓鼓的, 一口丸子一口酥肉吃的很是香甜。

终究是怕再次吓到她, 司马戈什么都未说, 慢条斯理地也用起晚膳来。

当夜,未央宫拉出了数名不起眼的宫人, 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杖毙,血肉横飞,腥气冲天。其中就包括春花曾在库房见过的那名小宫女, 当时她正在擦拭红色梅花图的卷轴。

春花看到那名宫女脸色苍白,她猜是今日的梅花图出了岔子,忍着胃中的不适她凑上前和陛下身边的红人何内监搭话。

“敢问何司监, 可是与梅花图有关?”她定定的看着何忠,开口问道。

何忠知道眼前的婢女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也有意卖她一个好,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沉声开口,“春花姑姑, 你身为皇后娘娘未央宫的掌事宫女, 这宫里面的忌讳还是多知道一些的好。陛下, 见不得梅花, 红色的梅花是那位贵娘娘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