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觊觎皇兄你诶!”
“……别管他。”
“……”
“……”
“皇兄。”
“嗯。”
阜怀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被扑倒了。
阜远舟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委屈:“你不理我~~!”
阜怀尧有些郝颜,闻言又啼笑皆非,在他面前,那张冰冷威仪的距离感总是不存在,“乖,我没有不理你。”
骑马经过的苏日暮嘴角直抽——每天找存在感的节奏,真的好作死的感觉。
马车里。
阜远舟抱着他滚了两圈,把他整齐的衣发都弄乱了一些才甘心,“皇兄,我很乖的,你不能再赶我走了。”
阜怀尧微微怔住,想起目送眼前这人离京时的满心凄楚,和现下相比,恍如隔世。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阜远舟便凑了上去,眸色很深,但是语气还是那般委屈的样子,软软地唤道:“皇兄,我会好好听你话的。”
在那段他迫不及待想要“血承”成长又明白那将会是自己的生命开始倒计时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过得是怎么样一种恍惚又惶恐的日子,他怕,他怕极了,他多么害怕如果自己有个万一,身处险境的兄长怎么办?
很早以前他就说过,并不是拼掉自己的性命,就能够保护所有深情挚爱的,他几乎一语成谶。
阜怀尧盯着他的脸,沉默了许久,才道:“宿州我给了你,就不会收回来的。”
阜远舟一下子怔住。
阜怀尧抚了抚他的长发,眼角寒霜化开,流露出一抹清浅笑意,像是印象里的样子,灼灼如四月牡丹,“如果你敢惹我不高兴,你就去宿州住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吧。”
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条退路,我是玉衡的王,所以我要你即使终有一天成为我不得不的牺牲的人,也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哪怕是和我分庭对抗。
——我会相信我们的感情,足够面对所有决裂和伤害,面对这岁月漫漫的百年考验。
“我会像爱你一样爱我自己,”阜远舟终于收回了所有示弱的表情,温柔爬上眉目,低语声如同在诉说一个虔诚的信仰,“谢谢你……皇兄,谢谢你愿意爱我。”
……
这次出京虽说原意已经不可究,不过最后是打了一场胜仗回来的,天仪帝和连大元帅进京的场面异常恢弘,庄德治和楚故带着文武百官候在城门前,万人空巷人声鼎沸,百姓的夹道欢迎一直持续到了皇宫前,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阜怀尧眉目禁不住柔和了一些。
他这一生不过才过了二十二年,却大部分都已经献给了玉衡江山,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真心簇拥……他真的很高兴。
阜远舟敏锐地觉察到他的情绪,在袖袍下握紧他的手。
——人世中能有几人如此有幸,能和相爱的人一起并肩同看万里河山如画?
楚故和燕舞前后排站着,看到那一白一蓝两个人站在一起,觉得真心养眼。
“爷和三爷和好了耶……”
“嗯。”
“真好啊……”
“嗯,真好。”
连晋先带着军队去安顿了,宫清也不算军中的人,便带着孙真准备回去连府休息。
阜怀尧忽然叫住了他,淡淡问道:“宫公子可有兴趣在朝廷供职?”
宫清愣了一下,“……草民并无此打算。”
阜怀尧注视着他,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别先拒绝着先,也许宫公子会有兴趣的。”
……
连晋在安置连家军的时候就听到了来找他的庄若虚无意间提起他家陛下准备招揽宫清的事情,可惜宫清拒绝了。
他为此走神了好久。
这几个月宫清都跟着他跑,打仗的时候也不例外,他都快忘记了对方是个江湖中人了。
所以他打算走了么?
可是孙真和宁儿还这么小,他打算走去哪儿??
连晋闷闷地想。
军队安置的事情繁琐得很,连晋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他也没回连府打扰自家父亲和母上大人,直接回了元帅府。
然后在自己院子里看到了那抹青色的人影。
宫清就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穿着连母给他做的衣服,天上盛夏繁星闪烁,他的眼睛也盛满了星光的微芒。
“我要走了。”这是宫清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