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2 / 2)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轻飘飘的呼唤。

若有若无。

好像是他的错觉。

他身形一僵。

“二哥。”九宁还是习惯这么叫他,“你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对不对?”

为什么要攻打江州,他始终含糊其辞。

周嘉行不语,撩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直到天亮,他没再回大帐。

九宁后半夜倒是真的睡着了,翌日早起,床边多了一样东西。

她的靴子。

九宁嘴角扯了一下,穿上靴子,起身梳洗。

怀朗给她送来一大碗羊肉面和刚出锅的蒸饼。

羊肉熟烂,面条柔软,蒸饼香甜,她吃完,问:“雪庭到了吗?”

怀朗对她的态度不像以前那样随意,站在一边说:“没有,他送信来说在一处野寺避雪。对了,那个叫炎延的……”

他顿了一下。

炎延是个女人——根本没人看出来,阿山他们听说后,感到好奇,跑去围观,结果和炎延交上手,吃了点亏。

“他们到了,郞主只允许他们派四个人进营地。”

九宁道:“劳你替我安顿好他们。”

几十个部曲,跟着她从南走到北,不容易。

怀朗道:“郞主不会亏待他们。”

九宁不接这个话,又问:“外边情形怎么样?”

可能周嘉行说过这些事用不着瞒她,怀朗没有隐瞒,道:“阿史那将军找到李司空了,李司空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不过第一道防线已经后撤一百里。”

准确地说,是往东北撤。

阿史那勃格也不想搭理那个丢下所有文武大臣、悄悄带着亲信宦官逃之夭夭的小皇帝。

但李司空不这么想,他总觉得长安是他的囊中之物,坚持要撤回长安。

九宁已经不再为李司空在战场上抽风似的举动感到吃惊,谁让他老人家这些年横扫关中,没有敌手呢?

艺高人胆大,非常人,脾气也非常。

如果周都督在这,肯定会无情地嘲笑李司空年纪越大越不正经。

想到周都督,九宁不动声色地扫一眼周嘉行的书案。

他这么细心敏锐,既然怀疑她,为什么就这么直接把所有战报带回来,大咧咧往书案上一摊?

她先试探怀朗:“二哥离鄂州这么远,千里之遥,如果鄂州那边有什么异动,该怎么办?”

怀朗面色不变,道:“九娘不必为郞主忧心,鄂州那边有袁家人留守,乱不起来。”

九宁低头拨弄炭火,“袁家之前是鄂州的旧主,二哥不在,袁家人会不会不老实?”

怀朗脸上的表情很不以为意:“有薛家的下场在前,鄂州所有当地豪族都老实了,包括袁家。”

九宁眼瞳微微一缩。

薛家?

她记得怀朗以前说过,薛家是袁家除掉的。

那时她猜想可能是自己那封告密的信起到作用了,袁家发现薛家背地里的小动作,一怒之下铲除了薛家。

但从怀朗这句话隐含的意味来看,薛家分明不是袁家除掉的。

下手的人地位比袁家高……又能震慑其他鄂州豪族……那可能只有一个。

是周嘉行。

九宁记起,曾和他提起过薛家。

恍惚只有那一次。

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她不喜欢薛家。

没有透露太多。

九宁若有所思,说:“那就好。”

怀朗出去了。

下午,周嘉行抽空回到大帐,拿走他的佩刀。

九宁没有外出,也能感觉到营地的气氛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