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非邪一怔,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和他的背道:“你……”
“哇!看!”战湛侧身,让出视野,手激动地指着前方。
寒非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窄道尽头是一个成人脑袋大小圆洞,洞那头是一个石室,五六丈见方的模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朴实无华。
字画前方是一张竹榻,一个白发白须老者盘膝而坐,双目怒张,两颊通红,露出的颈项隐隐能看到碧绿花纹若隐若现。他的颈项边,一把黑色匕首呈切割之势,握着匕首的是个蒙脸的黑衣人。
两人像是被定格,镜头凝固,都一动不动。
寒非邪见两人都不是女的,心头先松了口气。听了秦文娅的话之后,他满脑子都是“娘,娘,娘……”听到凶杀案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母亲。
战湛道:“他们杀了很久了……”
白须老者嘴唇越抿越紧,一道黑血顺着嘴角一点点地流淌下来。
黑衣人突然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被抽了回去。
白须老者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左边偏了偏。
黑衣人顺势举起匕首朝白须老者颈项另一边狠狠割下。
“砰!”
寒非邪一掌拍开石壁,身体极快地穿过落石,挡在白须老者面前,手指轻轻地捏住匕首。匕首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反弹之力,饶是剑圣高阶的寒非邪也被震了震,差点将匕首脱手。
黑衣人看到寒非邪,平静无波的双眸流露出一丝异色,手用力地抽匕首,却没有成功,当机立断地松手,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鬼魅般地消失在石室内。
战湛和寒非邪两个人四双眼睛都没有看出他是怎么消失的。
寒非邪扭头,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刚才奄奄一息的白须老者身上瞬间迸发出剑圣级的剑气。寒非邪猝不及防地被压制到墙角。
“老头,恩将仇报!”战湛扑上去挠白须老者的脸。
白须老者缓缓地从榻上下来,穿过张牙舞爪的战湛,走到寒非邪面前,沉声道:“谁准你去青纹传承鼎的?”
寒非邪背靠石壁,火阳之气凝聚于双掌,蓄势待发,“秦文娅。”反正是她骗他去的,完全没有出卖的内疚感。
白须老者抖了抖嘴唇,半晌才道:“你改姓吧。”
“姓秦?”寒非邪语音带着些许讥嘲。不管当年在他母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秦家这么多年来从未探望关心过他是事实。寒云飞作为父亲再怎么不合格,也把他抚养长大。他对他有怨有恨,也有感情。相较之下,秦家才是真正的陌生人。
白须老者摆手道:“只要不姓寒,你姓热姓冷没人管。”
这个答案比逼他姓秦更伤人,即使他继承了青纹,在秦家人眼中,依旧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寒非邪冷笑道:“凭什么。”
白须老者冷然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寒非邪道:“老头。”
“……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战湛看白须老者大怒,暗叫不好,低声道:“秦文娅之前不是说秦愿在这里闭关吗?会不会就是他啊?”
“我是秦愿。”白须老者一句话证实他的猜测。
战湛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别惹他。”
寒非邪老神在在道:“哦。”
秦愿道:“你可知道……”
寒非邪火阳之气外放,迎着秦愿吃惊的眼神道:“你是剑圣,我也是剑圣。你是剑圣高阶,我也是剑圣高阶。你受了伤,我平安无恙。你说,我应该知道什么?”剑皇之上就可以随意隐藏自己的级别,寒非邪与秦愿同阶,想瞒过他的眼睛并不是一件难事。
再加上秦愿吃亏受伤,心神不宁,又完全没想到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竟会达到自己修炼多年的水准,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你,你怎么可能……”秦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全然没有刚才的气势。
战湛想:如果这是电视,说不定秦愿会出现被雷劈的特技效果。
“继承青纹传承之前,你已经是剑圣了?”秦愿问。
寒非邪道:“剑尊巅峰。”
秦愿将信将疑,正当战湛和寒非邪都以为他的情绪会进一步优化或者恶化时,他突然冒出一句,“你到底改不改姓?”
寒非邪道:“不改。”
“我是你外公!”
“你当我外公不到两个时辰,我当寒云飞的儿子却有二十一年。”
“他对你好吗?”虽是问句,但秦愿的表情证明他对寒非邪在寒家遭受的境遇一清二楚。
寒非邪道:“给吃给住给穿……至少我长大了。”
秦愿看出他字里行间的怨气,忍了忍也没忍住,脱口道:“谁叫你跟他姓的!”
“你没阻止。”秦愿越生气,寒非邪越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