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忽然间男人向她伸出手来。她慌忙后退,却见他微眯着眼,将手收回去。因为喝了酒,脸颊上微烫,只感觉到手指尖留下的几个冰凉触点。

“你喝酒了?”他眉头微蹙。

“部门聚餐喝了两杯。”韩单敷衍道,“时间不早了,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告退了,各位晚安。”说罢她转身便走。

前面是横在路上的车,她只得穿过马路。一旁站在三辆奥迪边上的几只黑衣男让她紧张的喉咙发干。她能预料到,只要纪某人只要开口说一句“站住”,她就会像小鸡似被这些黑衣男提回他面前。

然而,安然穿过马路,什么都没有发生。韩单长舒一口气,加快了步子往小公寓走去。

耳钉男朝着韩单离开的方向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一辆车慢慢跟了上去。

白色bmwz4的远光灯熄灭,从驾驶座下来的男子走过来,银灰色的薄外套随意的敞开着,修长的胳膊搭在纪某人肩上,笑道:“就这样放她走,还真不像你的风格。”

“这姑娘胆子很大嘛,敢这么顶撞我们的纪二少。”耳钉男调侃。

夜色里,琥珀色的瞳染上晦暗的流光,黑衣男子轻轻勾了勾嘴角。

我们,还有时间。

脑袋里充满乱七八糟的杂念,回家的路忽然变得很短。

黑而空荡的房间。

韩单打个酒嗝,无精打采的倒在床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耳边很安静,只有闹钟的指针移动发出轻微而有规律的声响。偶尔晃过的车灯光芒让漆黑的屋子亮起来,又迅速的暗下去。

纠缠两年,分别两年。此刻,这个男人再度出现。

兜兜转转,时光渐远,而自己又回到了原点。闭上眼,还能清楚的想起两年前的每一个细节。

流动的暖风纠缠校园里人工湖旁的垂柳,耳畔有起伏的蝉鸣。

在那个大二尾声的炎夏里,她穿着湖蓝色的百褶裙站在图书馆外的树荫下等人。她第一次穿短裙和有跟的鞋子,有些局促的挺直了身子,然而心里却满是呼之欲出的欢喜。

裙子和鞋都是礼物,那个相貌出众的学长郑重其事送给她。

——你穿一定很漂亮。

只是想起他微眯着眼说话的样子便会不自觉的满脸绯红。

这就是恋爱吧。

抱着厚实书本等待许久也不觉得累的自己,却被阿洁在电话里的“你在哪?学长在寝室楼下被人打了!”惊的浑身冰凉。慌张的跑去,路上扭了脚,却发现那个放在心里最柔软地方爱慕着的男生一脸青肿的被几个深色衬衫的男人按倒在地上,书本和杂物散落一地。

围观的人很多,甚至有男生从寝室的阳台上探出身子观望,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她正要冲上前却被跑过来的阿洁一把拉住,她压低了声音告诫自己。

小单,别过去……是纪云翊。

纪云翊。城北另一所名校d大的学生,家世显赫背景复杂,个性张扬为所欲为,传说与黑道交往甚密。最近盛传的流言是把一个让他交作业的教授逼迫到辞职离校。

这样的人,原本永远划分为“与己无关的那一类”,却就此在心里生了怨憎的根。

——住手!我报警了!

她猛地甩脱阿洁的手,大喊着用奋不顾身的姿态冲上前。脚扭伤的地方肿的很疼,而她就像是变成泡沫也在所不惜的人鱼,单纯的想要捍卫自己最初的爱情。

那是她第一次站在他面前。

他很高,那张面孔年轻而英俊,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是目空一切的冰冷。带着压迫感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倒在地上的男生身上,唇边模糊的笑意包含了嘲弄和轻蔑。

“别紧张,他们动手都避开了要害,不至于影响你们的夜生活。”他的声音仿佛大提琴,低沉而动听。却吐出这样刺耳的句子。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仰脸怒视。

“burberry的新款,看来陪明辉药业的小开睡觉收获不错。”他的手指掠过她的领口,视线仿佛利刃,一层层剖开她的矜持和自尊。“他出多少钱一晚上?我出两倍。”他眯起眼微笑。

羞辱、窘迫、愤怒、混乱。

啪的一声响起时,韩单才从失控的状态中惊醒。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人上前扯住她的胳膊,有人粗暴的按住她的肩膀,弄乱了她整齐扎好的马尾。耳边有阿洁尖锐的叫喊声。

“名字?”他不带温度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

“韩单。”她冷冷地仰头看着对方。对他而言,打听一个人的名字易如反掌,所以她也无需隐瞒。

“你喜欢这个窝囊废?”

“你才是窝囊废。”

她破罐子破摔,再度反击。

笑容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扩展开来,带着嘲弄和讽刺。“可惜从今天开始,他连靠近你都不敢。在我的允许之前,你永远找不到敢要你的男人。”

自那一刻起,这个叫纪云翊的男人像影子一样附着在韩单的生活里,成了一场噩梦。

他那像诅咒一样的威胁生了效。所有的男生都对这个招惹到他的女生绕道而行,包括那名学长。花朵一样绽放的年华里,她没有得到过一份完整的,来自于同龄异性的爱怜。孤单的大学生活结束以后,她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这样的习惯将她对于杜松的喜欢压抑在心底,成了一场爱殇。

往事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