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下所问的一些问题,可能事关贵教机密,希望老前辈能不吝告知。”
商渊眯着眼睛看着江迁月,他突然站起身,在屋子力来回踱步,恰巧走到江迁月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这世上很少有人跟老夫谈条件。”
“这也是为了少主性命着想,若是因老前辈未能及时告知,到时少主出了什么差错,还请老前辈不要怪罪。” 江迁月知道商渊虽是个危险人物,但他一定不会置商吾秋的生死不顾,昨晚令他最困扰的变故,如今却成了他最大的筹码,人生的福祸之事,着实难以预料。
商渊沉默良久,道:“好,只要不关系我教存亡之事,我必定没有隐瞒,这是老夫最后的底线。”
“多谢老前辈海涵。” 江迁月道:“少主这次到底是因何离教?”
“唉!”商渊谈及此处,重重地叹了口气,方才说道:“我儿年已二十,本到了学五方鬼帝诀的年纪,可这门功夫虽然练成之后世间罕有敌手,但却需以活人鲜血为引,方能练就,我儿却说这功夫要借助他人性命所成,不是自己的真正本事,他万不肯学,因为此事,我与他争执过几次,一日说的急了,老夫便打了他一巴掌,未料到第二日他便出走了。”商渊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中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也有一些愧疚,若是他那日能忍住那一巴掌,那商吾秋也许就不会变成一具满是伤痕的尸体。
江迁月倒是没料到商吾秋竟是这样一个桀骜之人。
“我想知道商吾秋练过甚么轻功?”他接着问道。
“未曾练过老夫教中轻功,他学的都只是些江湖上最粗浅的轻身功夫罢了,慢说轻功,除了一套我教入门的内功心法,拳脚兵刃一概只练过最基础的招式,即便如此也只练招式,未曾练过匹配的内功。”
“是因为五方鬼帝诀之故吗?” 江迁月问道。
“不错。” 商渊也知道秦淮江家的名头,虽然五方鬼帝诀机秘,但玄幽教立教于宋,至如今已有四百来年,五方鬼帝诀毕竟不是没人用过,故而江迁月能说出来他也并不惊讶。
江迁月心中虽然早有猜测商吾秋不会其他武功,只是内力被培养的十分雄厚,这便是为了二十岁时学五方鬼帝诀做准备,但如今从商渊口中得到确认,自然更加放心。如果说昨夜他遇到的真是商吾秋本人的话,那他便不是有意隐藏武功,而是他根本不会高深地武学,那他不用上乘轻功逃走便也能解释得通了,不过也并不排除有人假冒商吾秋的可能,毕竟如果那人也知道商吾秋只是内力深厚的话,这种人倒是最好冒充的了。
江迁月当下不再卖关子,便将昨夜的遭遇详细说与商渊听,他尽量不错过每个细枝末节,商渊听完之后心情亦是久久不能平静,他没坐回最初的主坐,而是坐到江迁月对面,问道:“莫非是我儿心中怨恨未平,所以深夜回魂?”
玄幽教本就信奉黄泉祖神,商渊自然相信鬼神之事,但是江迁月摇摇头,道:“即便世上有鬼,总没听说鬼走路能留下脚印的,在下却在玉王密室中发现了商吾秋的脚印。”
他接着又将昨夜在王府中的发现告诉商渊,这回商渊听完了也是沉默不语,许久之后,低声说了句:“蹊跷,难道我儿真的未死?还有,他尸体上的掌印你可确信是五方鬼帝诀?”
“世间最熟悉五方鬼帝诀这门功夫的,非老前辈莫属了,本可请老前辈亲自认尸,但如今少主却不翼而飞了,老前辈若是不信在下的手法,那我也没办法。”
“老夫没有那个意思,你家种种传奇之事,老夫也曾听过不少,只是此事实在蹊跷,才有此一问。” 商渊倒是比初见之时客气的多了。
“至于鬼神自是没有的,即便世上真的有鬼,我也有九成把握相信少主不是鬼,他若是鬼,也只能是一种鬼。”
“什么鬼?”
江迁月压低声线说道:“内鬼。”
商渊虽然眉头紧锁,但以他的见识,自然很快就理解了江迁月的意思。假使有人能将商吾秋模仿的十足相像,那自然是个能日常接触他的人,更何况还有那跟五方鬼帝诀如出一辙的掌印,商渊统领硕大的玄幽教已经四十四年,他自然知道位置越高身边越无可信之人道理,也明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道理。
如果世上除了他还有人会上一招半式五方鬼帝诀,那最有可能的便是玄幽教之人。
商渊点点头,道:“一片菜地中,难免会生几只蛀虫,我儿离教出走,对这些蛀虫来说便是个机会,若不将其找出来,即便我儿现在没死,恐怕也会遭其毒手。”
江迁月点点头道:“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商渊询问道:“可仓促之间,又如何找出这只蛀虫呢?”
“请老前辈放出少主已死的消息。” 江迁月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