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灰飞烟灭。”

清风摇头道:“不会。雍怀说会带我看花、游泳、堆雪人。”

白僵疑惑道:“他不是死了吗?”

清风固执地相信着:“他说过的。”

白僵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紫僵会不会没死?

可能僵尸怕阳光只是传说,可能他没有被暴晒成干尸,可能他受了点伤躲了起来。自己不是也一直这样想着吗?

所以不愿去洞口。不死心,不认命,卑微地乞求着奇迹,却在清醒时更加痛苦。

其实她和他都应该明白,蒙着假象的希望,就是绝望。

“他骗你。”白僵冷着脸,逼着自己戳破他的泡沫,也戳破自己的泡沫,总要有人动手的,“你看着他死,死得这么彻底,尸骨都成了粉末,连变僵尸都不可能。”

清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看着她,觉得头有点晕,短短的距离,却开始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白僵继续下猛药:“他尸体化作的灰就在你那里,怎么回来?用水和灰吗?”

清风手指抓着她的棺材板,指甲深深地嵌进去。

“住口。”

白僵惊愕地看着白发张扬、双眸赤红的清风,就像看着一个三岁幼儿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拔高成三十岁的成人。

他身上的龙威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棺材里的绒球怪不安地跳动着。

清风突然冷静下来:“我会等。”

白僵张了张嘴,嘴角讥讽地掀了掀,又迅速垮下:“永远等不到呢?”

清风道:“要等到永远才知道。”

“……”

当一个人要执着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

当一条龙要执着的时候,十个僵尸都说不服——何况,这个地宫只剩下四个僵尸。

清风将指甲从棺材板里拔出来,弹掉木屑,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新家。

墓室亮着灯,光斜射到棺材里,半明半暗。

清风趴在棺材上哭了一会儿,又起来抹着眼泪对棺材说:“她不相信你,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他绕棺材一周,重复地说着相信,直到满室都是相信的痕迹才安心。

白僵原以为清风至少要几天才能恢复活蹦乱跳,可到第二天,他就没事人一样地出现了,照常和绿僵、二毛说说笑笑。

她本是担心他执迷不悟,现在又恼怒他薄情寡义,听了会儿就找机会对着他发作一番,拂袖而去。

二毛大脑缺根弦,抠着脚丫摸不着头脑。

绿僵幸灾乐祸:“她喜欢紫僵,可紫僵死了。”

二毛瞪他:“紫僵死了,你高兴什么?”

绿僵僵住,他本长着颗损人不利己之心,幸灾乐祸是本能,再仔细想想,又觉得兔死狐悲,高兴归高兴,也要提防自己步后尘。这么一想,又觉无趣,跟着走了。

二毛本想他们走了,正好和清风深入探讨那两男一女的离奇死亡事件,谁知一眨眼,清风也不见了。

清风每到傍晚总要去洞口走走。

原因无他,雍怀便是那个时候来的。

开始等一两个时辰,后来三四个,后来五六个……再后来,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是入睡清醒,睁眼闭眼,就在那里。

白僵来劝过他几次。

清风每次都坚持说:“他会来的。”

久了,白僵来了也不劝了,只是陪着一起等。

她的理智知道不会来,心里竟隐隐期盼。或许一个奇迹的发生能够送给她期待另一个奇迹的希望。

年复一年,年复一年,奇迹始终没有发生。

再久了,白僵不来了,只有绿僵偶尔来嘲讽嘲讽,二毛偶尔来唠嗑唠嗑。

再久再久,清风头上的角重新长好了。

有一日,二毛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还等什么?”

清风被问得一怔,呆呆地看着他。

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反问道:“我在等什么吗?”

时间是根药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