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顾安宁正是年少轻狂时候,有时候邵庭会想,如果是现自己遇上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结局……大概也会好一些。
至少她不会这么抗拒自己,不会这么讨厌自己。
迟飞看他眼神奇怪了:“怎么了?这么情绪化可一点也不像你。”
邵庭不意地勾了勾唇角,陷进椅背间又露出那副轻佻模样:“就当我良心发现。”
迟飞一脸不相信,随即想到什么蓦地瞠大眼:“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意外,我这几天也有些心绪不宁,不如——”
邵庭凌厉眼神让迟飞剩下话识趣地憋了回去,他目光深沉地看向窗外,淡淡吐出一句:“我不会让计划失败。”
邵庭走后,顾安宁一直没法专心投入工作,做什么事都会想到那个男人,对他不只是好奇,多是想解开自己身后这个谜团。想起那次回顾家,李梅曾对自己说起过不少和邵庭有关事情,邵庭不说,那她自己去查啊!
打定了念头,顾安宁第二天就出发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想了解邵庭。不,想了解自己身边这个人!
顾安宁根据李梅提示,找到了那个将“邵庭”带进她生命中小村庄……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然后上章积分我晚上回来送哈,对不起大家,我这会儿着急出门请多谅解!鞠躬~
☆、38
顾安宁辗转几次才找到李嫂口中的东子,这是帮忙介绍邵庭去顾家的男人,真相的突破口大概就在他身上。对方看起来很普通,穿着洗的发旧的白t和牛仔裤,坐在矮凳上抽烟,细长的眼角微微吊起,透过发白的烟雾眯眼打量她。
“你和邵庭是什么关系?”
顾安宁不擅长说谎,仔细思忖了一番:“算是男女朋友。”
东子一脸错愕,随即皱着眉头道:“邵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帮他介绍工作而已,你既然是他女朋友,知道的该比我多才是,现在跑来问我还真是有意思。”
顾安宁看着东子微垂的眼眸,这男人风评不好,看他眉眼间的闪躲神色就知道他在撒谎。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他的过去。”她想了想,打开钱夹拿出一沓纸币放在身旁的木桌上,“邵庭不知道我来这,并且我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东子眯眼看着那沓诱人的粉红钞票,挟着烟蒂的手指捻了捻眉头:“那个……我知道的真不多,他确实不是我们村的,就是给了一些钱让我那么说而已。我也不知道他是打哪来的,你想啊,他本来就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么重要的事儿哪能随意泄露给外人呢。”
顾安宁蹙眉听着,东子很警觉,说的这些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可她总觉得东子是知道些什么的。
可东子说到这便停住了,没有再继续的打算,手倒是迅速地将那些钱捞进了怀里:“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顾安宁没想到东子这么无赖,这不是将她原本就知道的事儿换了个说法而已吗?她还想再问别的,东子已经起身朝外走了:“女儿该放学了,我得去接她。”
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的意思,她没想到迈出第一步就这么难,只好暂时住在李梅的老宅子里,继续想办法再套出点别的。
如果线索在东子这断了,那么接下来依旧无法查到和“邵庭”有关的任何东西。
顾安宁铁了心不能空手回去,就安心地在这个小村庄里住了两天,倒是和东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遇上了就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东子开始时还客套的回以微笑,后来被她的笑瘆得有些发慌,干脆直接躲起她来,几次远远看到她都绕路走。
顾安宁也不心急,反而换了方式从东子的女儿下手,这男人虽然是个无赖泼皮,可是对孩子却是疼在骨子里的。
东子的女儿七八岁,叫做圆圆,长得也非常漂亮可爱。小家伙很爱跳舞,可惜环境使然一直没什么机会接受正规的训练,顾安宁便教她一些简单的舞蹈知识,还会亲自指导她。
圆圆很快就喜欢上了顾安宁,每天放学都会跑到李家老宅缠着她学跳舞,孩子很单纯,根本不知道大人间那些弯弯绕绕。
东子硬着头皮来接孩子,看到顾安宁笑脸相迎时主动出声打断她:“别的我可真不知情了!你打亲情牌也没用。”
顾安宁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没关系,我喜欢圆圆,她跳舞很有天分。”
东子怀疑地打量她,可是又从她灿烂的笑容下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且顾安宁对圆圆是真的好,不像是假装的。
顾安宁离开的前一天,圆圆一直哭闹不停,东子吵得没办法,只好来找顾安宁求救:“圆圆好像挺舍不得你的。”
顾安宁把收拾好的行李包放在一旁,从床上拿起一个盒子递到他手中:“这个是我托朋友从榕城寄来的,还好赶上了。你带去给圆圆,她肯定很开心。”
东子打开那个漂亮的纸盒,居然是一双非常秀气的舞蹈鞋,这鞋子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女儿一直闹着想要……
顾安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圆圆对舞蹈真的很有天分,如果你信得过我,等她再大一些上学可以交给我。我会资助她上最好的舞蹈学校,孩子的兴趣和天分千万不要浪费了。”
父母都是最疼孩子的,顾安宁不是单纯讨好东子,她的确是喜欢圆圆才说这番话的。
东子沉默良久,心底无法不动容,他在村里名声不好,种地大半辈子也没法实现女儿的一个小小心愿。现在顾安宁不只将女儿的心愿完成,还给了她一条通往美好前景的道路,东子就是再浑,也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他紧紧攥着鞋盒,思忖良久终于长长吁了口气:“你让圆圆实现了梦想,我……再不说就太不仗义了。”
***
回去的路不好走,顾安宁倒了好几次车,坐上回榕城的火车已经时近黄昏。马上就要春节了,火车上人非常多,到处都是热闹嘈杂的人声。
顾安宁对面坐了一对小夫妻,似乎是外出打工回来,两人带着一个半岁大的婴儿,和乐融融的样子。夫妻二人看起来很淳朴,尤其是那位父亲,人很黑很瘦,可是一直微笑着逗-弄怀里的孩子。
看到孩子睡着了,他起身将位置留给妻子,让她安安稳稳地抱着孩子半倚在座位上休息,自己则铺了张报纸直接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了。
世界上最深沉的便是父爱,然而邵庭的父亲——
顾安宁再次想起东子的那番话,依邵庭的个性的确不像是会把自己的讯息泄露出来的,所幸东子偷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这才不虚此行。
她只想过邵庭隐藏自己身份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没想到他背后隐藏着这么深沉的仇恨。
仔细回忆起邵庭每次面对邵临风的样子,的确像是在隐忍压抑什么,现在想来他当时该有多痛苦?
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使伪装出来的好,那也不是给他的。
顾安宁用手捂了捂额头,心情沉重极了,这与来时的心境截然相反,越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世界,她心里越是难受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