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带了。”陆小榛坐在她身侧,从lv的手袋里拿出一张卡推至她面前,清秀的小脸满是凝重,“你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怎么会突然跑这儿来啊,还有这都是什么地儿,我找得头都晕了,gps都不显示——”
顾安宁垂眸看着身边那张银行卡,没有回应陆小榛的碎碎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强忍着抬头冲她笑了笑:“等我好转了就还你。”
陆小榛被她打断,听到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我还怕你赖账啊。”
陆小榛看着顾安宁有些发白的脸色,眼圈下还有浓重的乌青,这和过去那个单纯害羞的小女孩儿实在太不一样了。她忍不住抬手握了握顾安宁的手指,发现指尖也是凉飕飕的没有一点儿温度,不免有些心疼,欲言又止地开了口:“白沭北结婚啦?”
她是顾安宁以前在文艺团的战友,自然是知道她和白沭北的事的,他们恋爱的点点滴滴陆小榛是最清楚的,那时候还嚷着等两人结婚一定要做伴娘的。
顾安宁听到那个名字,心脏还是狠狠缩了一下。
陆小榛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没事的,咱们肯定能遇上更好的,这种始乱终弃的男人不值得伤心。”
顾安宁失笑:“不是他的错,都是我自己,我活该。”
她以前没有主见,又太单纯,落到那种地步谁也怨不得。若不是自己将林晚秋送到他身边,他们又怎么会……
顾安宁没想下去,没想一次就好像是自虐,实在太疼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已经折磨了她许久。
陆小榛知道白沭北是顾安宁心底一道跨不去的坎儿,也不好再多说,只是拉着她的手准备起身:“我给你找别的地方住,这里不安全,万一半夜有个酒鬼什么的。”
顾安宁脸色一白,还是拘谨地扣住她的手腕:“小榛,我不能连累你。”
陆小榛狐疑地转过身,随即露出狡猾的笑:“终于说了!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儿啊顾安宁,咱们是朋友吗?你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你这人就是有什么事儿都不爱说。”
顾安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小榛,你借我钱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我明天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我们邮箱联系。”
陆小榛又气又急,偏偏没有办法,只好狠狠跺了跺脚:“顾安宁,你以为咱们在演谍战片吗?”
她说完不由顿了顿,再看顾安宁时眼神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等等,难道网上的传言是真的?”
***
顾安宁被她的话问的一愣:“什么传言?”
陆小榛好像看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拿了手机递过来:“就是顾叔叔的传闻啊,你等等,我昨天刚看来着。”
顾安宁昨天哪里有机会接触网络,一听到和父亲有关,脑袋便更加不清楚了,只是紧紧盯着陆小榛的手机屏幕,接着看到了跳出来的新闻页面。
这是一个八卦论坛,在国内很有名,上面八卦的新闻有真有假,上到国家政客下到七八线的小明星,顾安宁以前小的时候也爱时不时去这论坛看看打发时间。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标题——论顾xx的生平事。
本来父亲的身份是很隐蔽的,这个帖子的出现就足够让人意外和好奇了,可是帖子爆料人说的似模似样,将父亲哪年作出了哪些贡献都一一清晰标列出来。接着帖子的爆点来了,说父亲已经失踪三月之余,手头正在做的实验被迫中止,但图纸和资料全部神秘失踪,更是大胆猜测父亲将这些重要东西都交给了神秘组织。
顾安宁看得气愤难平,父亲一生兢兢业业,居然被这么抹黑。
而且这帖子实在太奇怪了,都已经飘红在首页,这么敏感的话题也没被和谐,她不得不猜测背后爆料人的险恶用心和身份。
陆小榛看她脸色越发难看,小心询问:“安宁,要帮忙吗?我老公认识不少警局的朋友。”
顾安宁只是拿过她的手机继续点相关新闻,原来事情已经闹大了,不仅父亲失踪的事情受到极大关注,还有更无聊的人自称知道□,说父亲年轻时剽窃了好友的创意,害的对方家破人亡。
说的比八点档的狗血剧还要传神,顾安宁用力压着额头,狠狠喘息着:“这些人——”国人最不缺的就是娱乐精神,只要有好戏,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娱乐一把。
陆小榛急忙拿过手机,无措地挠了挠头:“安宁你别生气,你也知道这上面的人有多不靠谱啦,大家都是看戏一样。你冷静点,顾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昨天之前她或许还能笃定,可是昨天之后,她脑子里不由想起那个没有名字的灵位。
太多疑惑在她脑子里,而且看网上的爆料,说不定警方已经找了她很多次,那么她现在失踪不是正中这些人的下怀?
陆小榛看她一直双眼发直,紧张地抱住她不住道歉:“你别吓我啊,我也是,就不该给你看才对。”
顾安宁摇了摇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没事。”
邵庭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什么角色,顾安宁越来越害怕了,身边的每一件事似乎都不是偶然,好像变成了一张网,牢牢将她网住,她无路可逃。
顾安宁终于知道为什么邵庭不主动来找她了,或许他在等她主动回榕城,榕城是必须回去的,父亲的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可是就这么回到邵庭身边,实在有些不甘心。
陆小榛还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着她,顾安宁忽然慢慢地转过头,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小榛,我有样东西想要托你保管。”
“……”
***
顾安宁一整晚都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不时梦到有人敲门,接着就直接破门而入。冲进来的却是一头双眼猩红的恶狼,它身上黝黑的毛发让它安静地蛰伏在阴影里,除了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接着,它便直接跃上了床……
顾安宁惊得倏地睁开眼,房间里太安静了,因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而看不到一点模糊的影像,不知道几点了,她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才刚刚入睡一样全身疲乏。
隔壁房间又传来女人的情-色尖叫,连墙壁都响起规律而快速的“嘭嘭”声,顾安宁被陌生的一切扰得睡意全无,而且房间里居然隐隐有些烟草味……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慢慢浮了上来,黑暗里像是藏了鬼魅,似是有无数双可怖的爪子伸向她。
顾安宁蓦地打开床头灯,房间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
而坐在床侧扶手椅里的男人,因为陡然变亮的刺眼光芒微微眯起眼,接着缓缓睁开黢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顾安宁被吓了一跳,噩梦初醒,脸上的余悸还未消退,在看到这浑身散发好危险意味的男人时越发的恐惧起来。
她不由裹紧身上的毯子,不自觉地往床头缩了缩:“你怎么进来的。”
这显然是句废话,邵庭并不想回答,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顾安宁,那眼神与梦里的恶狼一模一样,身边烟灰缸里的烟蹄还散发着灰白烟雾,模糊了他阴郁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