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那边的合作正在跟进,业务已经渐渐拓展过去了。”
黄特助正对着柏程渊汇报,柏程渊抬了抬手,他立刻停下嘴边的话。
片刻后,柏程渊低声道:“空调也关了吧。”
—
林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模糊不清。
她揉了揉脖子,目光迷离地扫视了一周。
天已经全黑,车子就停在林家正门口。
林冉坐直身子,黄特助见状,忙道:“林小姐,您醒了。”
她身上还披着一件西装外套,而身边的人已经没了。
黄特助哦了一声:“柏总先回公司了。”
“好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丢下她,已经是他一贯作为了。
果然啊,不能对这个男人抱有一点幻想。
黄特助还要说些什么。
林冉了然,把话接过来:“男人嘛,事业为重。”
“啊,对对对。”
林冉笑了笑:“辛苦黄特助了。”
她下了车,几步走到林家门前。
推门的那一瞬间,争吵声就像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别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她不愿意!”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你对这个家有一点贡献么?别喝了点酒,就在我面前撒酒疯,你没这个资格!”
太刺耳了,林冉揉了揉耳朵。
正在争吵的两人双双投来目光,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早点休息。”
林冉扔下这句话,直接回了房间。
楼下的争吵声带着穿透性,追上了楼,还钻进了门。
吵得林冉头都大了。
她干脆把头埋在枕头下,忽然之间,生出一个想法。
如果嫁到柏家,能让她脱离这种窒息的环境,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
晚上十点。
处理完最后一点工作,柏程渊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黄特助这时推门而入:“柏总,有人找。”
“哪位。”
“林冉的父亲,林逸明。”
柏程渊手上动作顿了顿,而后坐直身子,道:“叫他进来吧。”
片刻后,林逸明被带到办公室。
面前摆着两杯茶,柏程渊起身道:“伯父,请坐。”
他态度虽温和,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格外冷感。仅仅是站在那,矜贵清冽的气质浑然天成。
林逸明初次单独见他,也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入座后。
林逸明也没犹豫,开门见山道:“程渊,我这次来,是想谈谈林冉的事。”
柏程渊神色平淡:“您说。”
林逸明掏出一副厚厚的相册摆在桌面上。
粗糙的手指抚摸过封面,林逸明因微醺而泛红的脸颊忽然多了一丝柔和。
他把东西推到柏程渊面前,道:“打开看看。”
里面都是一些旧照片,从眉眼上来分辨,照片上的人是林冉。
从刚出生开始,一直到小学。
笑着的,哭着的,眼神清澈充满童真。
翻了几页,柏程渊看向他。
骨节分明的手交叠,随意放置在桌面上。透过量身裁剪的衬衫袖口,隐约可见银色的金属纽扣:“看完了。”
“是不是很可爱?”
“很可爱。”
林逸明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门婚事你们都不情愿。我只是希望,你能对冉冉好一点。因为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说到此处,林逸明忽然单手掩面:“算伯父拜托你,我已经很对不起她,可是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只能来求你。”
林逸明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
柏程渊见状,不由怔了怔。
时间缓缓流逝。
醉醺醺的林逸明还在细数林冉那点趣事。
“那时候我送她去上课,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喊林哥。我一回头才发现是个小学生。我还纳闷,小学生是怎么认识我的?结果就看到我们家冉冉昂首挺胸的,朝人家走过去了。我这才知道,啊,原来林冉就是林哥。”
“她从小又机灵又仗义,人缘也特别好。如果不是我和她妈那场变故,她性格应该还是很开朗的。”
“对了,以前她最爱缠着我要水果糖吃了,打针也要吃,生病也要吃。可是后来长大了,她就再也没冲我要过。”
柏程渊静静地听他说着,没开口打断。
他很清楚,林逸明讲这些,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去分享林冉那些事。
只是在想办法,尽可能地让他对林冉生出一点柔软,哪怕一点也好。
“所以我们家林冉,真的拜托你了。”林逸明看向他,满是真挚和渴求。
“好,我知道了。”
送走林逸明后。
柏程渊坐回位置上,桌面上的相册还是翻开的状态。
他目光扫过去,照片里林冉咬着一块波板糖,门牙豁了两颗。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笑的很开心。
他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