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从不信我
苏稚是被陆榐封亲自带人送回来凤鸾殿的,她始终怀抱着宝儿不肯松手,好像生怕宝儿离了她的怀抱,他们母子就再也不能相见了一般。
外头月色凄凉,天上也只剩下两三颗有气无力的星子。
苏稚看着熟睡的宝儿,忽然生出几分悲凉,这场闹剧,何时才能结束?
陆榐封再来,天已经快亮了。
凤鸾殿里头很安静,苏稚坐在宝儿身边,始终合不上眼。
“苏稚,我真是看错你了。”
陆榐封的连浸泡在黑暗之中,看不到表情。
“陆榐封,我何时又把你看对过?”
苏稚轻拍着熟睡的宝儿,声音清冷。
“陆展凌答应献上心头血。”
闻言,苏稚的手忽然顿住了,甚至有些轻微地颤抖。
陆榐封上前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五官在烛光之下,精致却冷漠。
“你告诉我,你跟陆展凌,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一听说是替宝儿献上心头血,便立马点了头。你说,宝儿究竟是谁的孩子?我知道,在北漠的时候,陆展凌来见过你!”
陆榐封的力气很大,捏得苏稚的手腕生疼。“陆展凌说,献血可以,他必须要见你和宝儿一面,你说,这是为什么?”陆榐封语气冰冷,但是眼里却带着火气,他此时的模样宛如鬼魅,好像要捏断苏稚的手腕一般。
她抬头,却不愿再去看陆榐封的眼睛:“陆榐封,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相信过我,那我就没必要解释了。”
然而陆榐封的眼里尽是怒意,根本听不进苏稚的一言一语,“苏稚,你要我怎么信任你?我亲近之人都被你苏家所害,就连青青也因为你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你要我如何信你?”
苏稚忽然勾唇笑了,眼中宛若嗜血,嘴角尽是讥讽:“陆榐封,陈柳青站不起来,你也要怪在我身上吗?”
“当年,圣旨下来,我们苏家除了我,没有一人是开心的。北漠凶险,地势荒凉。我乃是我父亲的掌上明珠,你认为他会舍得我跟你去北漠冒险?你为何从未想过,这道圣旨是从何而来?再说,圣旨下来的当日,身在北漠的陈柳青便跳崖了,你为何又没想过,就连我都还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为何陈柳青就先知道了?我苏家若是一心想要害死你,为何又要把我送到你身边来让你利用我牵制陆展凌?这些,你何曾想过!”
苏稚说这话,语气却越发凌厉起来。她从床榻上上起来,与陆榐封对视,冷笑道:“不如我替你回答吧,陆榐封,你眼里一直就只有你的陈柳青,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因为你从没爱过我,所以你从未信过我。陆榐封,你真是个白痴!”
说到最后,苏稚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而陆榐封看着她的脸,一瞬之间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苏稚,事到如今,你还要来误导我吗?”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陆榐封的眸色重新变得冰凉。
苏稚忽然大笑起来,挣脱了陆榐封的手,转身去把宝儿抱起来。
抚摸着啼哭的宝儿,苏稚温声道:“宝儿啊,咱们走,咱们去取你干爹的心头血,用来给你父皇心爱的女人治病。到时,你要好生谢谢你的干爹。若不是你干爹,你可就被亲爹要走一条命了!”
苏稚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路过陆榐封身边时,不再看他一眼,只是淡然说道:“陆榐封,你还真是凉薄。”
第十章 我来害你了
宗人府地牢之中阴冷,牢中也没有点地龙。
苏稚身边没有一个随从的人,宝儿一进了这地方就开始哇哇大哭。
那个男人背对着坐在天字号牢房之中,身边的小桌上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以及,一个玉碗和一把匕首。
听到脚步声,男人轻笑了一声:“稚儿,你来了。”
苏稚莞尔一笑,抱着宝儿进了牢房,坐在陆展凌的身边。宝儿此时忽然睁大了眼睛,也不哭了,乖乖地坐在苏稚的怀中。
陆展凌回过头来,那张脸跟陆榐封又几分相似,但是陆榐封身上尽是杀伐之气,而他全是儒雅。
“是啊,陆展凌,我又来害你了。”苏稚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陆展凌回过头来,看着苏稚的眼神却尽是温柔。
“你知道,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苏稚却不多言,喝完一杯酒,低声说道:“宗人府距离宫城北门最近,路上虽然有侍卫看守,但是我都能对付得了。我知道你武功不高,但是我会护着你到北门,外面会有人接应你。”
原本正在笑着的陆展凌,忽然变了脸色,厉色问道:“稚儿,你干什么?”
苏稚抬眸,神情坚决:“陆展凌,我害你到如今的地步,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过了今夜,你就只有死路一条。等会,你便带着宝儿出去,离开这宫城!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苏稚刚说完,便起身站起来,她的腰间别了一把长剑,罗裙遮盖,没人看见。
“稚儿!”
不等陆展凌答应,苏稚便吹灭了蜡烛,外头的守卫觉得不对劲,纷纷涌进来。
苏稚独自一人,持剑拼杀,拼死护着身后的陆展凌和宝儿。
“稚儿!我们走了,你怎么办!等死吗!”
陆展凌看着苏稚跃动的身影,怒喝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宝儿,眼中生出一丝悲戚。
“快走啊!”
杀了地牢之中的守卫,苏稚回身去拉陆展凌,三人还没出地牢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