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凉茶灌下去,心神镇定了许多。一打眼,看见贺兰骏走进来。
沈嘉禾起身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贺兰骏自顾坐下,道:“坐罢。”
沈嘉禾坐下,为贺兰骏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道:“天气炎热,殿下喝杯凉茶解解渴。”
贺兰骏看他一眼,端起茶一口气喝完,道:“本宫真是小觑你了,原以为你娇娜软弱,却没想到,竟有杀虎之勇,实在教本宫刮目相看。”
沈嘉禾淡淡道:“为了活下去,只能拼死一搏。”
贺兰骏沉默片刻,道:“裴懿拼死救你,你不感动么?”
沈嘉禾道:“感动。”
贺兰骏看着他,道:“可你看起来丝毫都不感动。”
沈嘉禾道:“感动在心不在表。”
贺兰骏挑眉笑道:“言之有理。”
沈嘉禾直视他的眼睛,道:“殿下昨日说,要验证我是不是裴懿派到殿下身边的细作,如今可有结论了?”
贺兰骏擦掉沈嘉禾下巴上溅到的一点血迹,笑道:“有了,但本宫还不想告诉你。你歇会儿罢,本宫有时间再来看你。”
即使贺兰骏不说,沈嘉禾也猜得到他的结论是什么。
他目送贺兰骏离开,唤来侍者,道:“我要沐浴。”
*
裴懿生生被疼醒。
他睁开眼,发现大夫正在给他治伤。
他遍体鳞伤,最严重的要属右手小臂上的伤口,一整块肉被老虎撕扯下来,骨头都露了出来。大夫包扎时,他痛得大吼,将牙齿咬出血来。待所有伤口处理完毕,裴懿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贺兰骦和叶嘉泽都站在床前。
裴懿强撑着坐起来,道:“你们来做什么?看笑话么?”
贺兰骦道:“看来你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他顿了顿,又道:“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却教我刮目相看。”
叶嘉泽点头,道:“认识你这么久,这是你做得最像男人的一件事。”
裴懿沉默片刻,道:“嘉禾呢?”
贺兰骦道:“仍旧在太子府。”
叶嘉泽道:“看来太子绝不会轻易放人。”
贺兰骦道:“任何人得到嘉禾,都会紧抓不放,会将他拱手送给他人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咱们眼前这位了。”
裴懿咬牙道:“我一定会把他要回来的。”
叶嘉泽道:“怎么要?”
裴懿冷声道:“不用你们操心。”
贺兰骦道:“嘉禾在太子府待得越久便越不安全,今日之事你们也看到了,若不是你及时出手,嘉禾早就……”他顿了顿,又道:“你若有良策,不妨说出来,我与嘉泽可以帮你筹谋,助你一臂之力。”
裴懿道:“我没有良策,只有下策。”
贺兰骦皱眉道:“你该不会打算硬抢罢?”
裴懿不答。
贺兰骦道:“你以为太子府是你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么?若真这么简单,不必等你出手,我早就去抢了。你且不要鲁莽行事,容我再想想办法,或许不必兵戎相见也能将嘉禾救出太子府。”
叶嘉泽沉吟片刻,道:“我有一计,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贺兰骦立即道:“快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日一万的我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抛弃了?暴风哭泣.jpg
☆、第39章 世子无赖39
叶嘉泽道:“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让他就范, 唯有一人可以办到。”
贺兰骦立即道:“父皇?”
“正是。”叶嘉泽道:“言官之口, 利于武官之剑。太子今日以人饲虎,暴戾恣睢, 此事若被言官在皇上面前翻搅一番,以九表哥之见, 皇上会如何做?”
贺兰骦沉吟片刻, 道:“那些言官最善小题大做,危言耸听。先前皇兄将嘉禾留在太子府时, 闹得满城风雨,父皇便将他叫到跟前训斥了一番, 如果父皇再通过言官之口知晓今日之事,绝不会坐视不理。”
叶嘉泽又道:“尝闻监察御史瞿清群最是刚正不阿, 敢于犯颜直谏, 一副铁齿铜牙连皇上都畏惧三分,九表哥若能请得动他,想必沈公子便有救了。”
贺兰骦道:“此计甚妙!我与瞿御史尚有几分交情, 他应会助我, 我现在就去他府上拜访。”
贺兰骦说走就走, 屋内只剩叶嘉泽和裴懿。
叶嘉泽眼神复杂地看了裴懿片刻,道:“你今日当着太子的面拔剑, 已是大逆之罪,他若借题发挥,此事不容小觑, 你最好早作打算。”
裴懿面不改色,道:“我既敢如此做,便不怕他追究。”
叶嘉泽点点头,道:“你且歇着罢,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