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记着自己是东陵锦绣郡主的身份,也是素来心性高傲,一直不屑与帝都之中的一众人为伍,所以身边也是一直没能有个能够知心交谈的闺中密友,这便是导致了沈芝韵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原因。
而到了最后,沈芝兰这个似乎一直以来都忽视她存在的哥哥,反而却是成了她唯一能够与之安然说话之人。
而后面的日子,也是沈芝兰变着法子刺激了她告诉她,即便她只是沈家府邸之上的一位庶女千金,但是既然已经是过继到了沈夫人的膝下,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千金,对于旁人的嘲笑侮辱,他也没可能一直都出手亲自帮她解决,总归还是要靠着她自己去解决的。
然后沈芝兰更是眉色疏寒的对沈芝韵说了一句话,他说,沈家府邸既然是已经出了一个倾世辅国的他,那便是并不介意再多了一个钟灵毓秀的她。
沈芝兰的这一番话,自然也是成为了沈芝韵日后锋芒毕露的一个契机。
也是自此之后,沈芝韵不再压抑自己的性子,直接锋芒毕露,依着她那一身才情手段,很快便是占据了大楚帝都贵族圈子的领头人。
再后来沈芝兰登上了大楚最为年轻的右相之位,而她又成了整个大楚帝都之中一众贵女这种无可比拟之人,自此之后,饶是她那庶出的身份的确是有些低劣,便是再也无人敢当面讽刺她半句之言了。
大致回想了一番和沈芝兰的过往事情,沈芝韵的面容之上也是微微有些动容。
很显然,虽然沈芝韵的确是打从心底有些畏惧沈芝兰这个仿佛是一眼便能够看穿自己之人,但是这十几年的相处,总归还是让他下意识的将沈芝兰做了自己的哥哥的。
即便是沈芝兰与她的确也是没有什么真正的血缘关系,但是十几年潜移默化的情谊,却是早就已经融入骨子里,无法割舍而去的。
可偏生她还在惦念着些许往日情谊的时候,沈芝兰却是如此洒脱之极的割舍否决了他们二人之间往日的兄妹情分,自然也是让沈芝韵觉得羞恼至极。
说起来,沈芝韵这个人的确是不乏一些心性手段,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她对于心中在意的东西,很显然执念太深了一些,其实对于那些自己心中明明惦念,偏生却是未曾按照她的想法去行径,最后更是得不到的时候,沈芝韵心中便是万分不甘无法释怀。
若非如此的话,依着沈芝韵那一番心性手段,直接攻入这大楚昭阳殿便是,何必还如此多此一举行到朝阳殿跟前再与慕流苏如此言语一番呢?
沈芝韵对慕流苏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也许旁人不曾得知,但是如今她这般大费周章的到了这朝阳殿跟前多言一番的举动,这谁都能看出来,这无非也是因为当初那一门亲事未曾按照沈芝韵自己的想法而来,所以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罢了。
不过沈芝韵估计也没有想到,她如此故意前来,本来是为了膈应一番慕流苏来的,谁曾想到竟然是此处平白让沈芝兰的话膈应到了自己。
一个十多年来一直以她兄长身份保存在她脑海之中的人,居然是这般轻而易举的就否决了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可关键的是,至于自己心中却还是潜意识的将沈芝兰当成了自己的兄长看待,可想而知沈芝兰这番做法,实在是让沈芝韵无法咽得下这口气。
如今她也是顾不得再与慕流苏纠缠先前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了,反而是下意识的朝着沈芝兰看了过去,一张娇艳美貌的容颜之上,透着说不出来的愤懑之意。
沈芝韵素来是有着掩饰自己情绪的本事的,可是如今却是这般神情毕露,可想而知沈芝兰的确是将她气坏了。
“本郡主倒是不知,原来十多年的兄妹情谊,在沈相眼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二百四十章垫脚
不得不说,美人终究是美人,即便沈芝韵明显是因为心中动怒而发起火,可此时此刻,她的面容之上也是依旧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娇美之意。
若非是知晓如今沈芝韵是东陵郡主他们这些人乃是大楚朝臣,只怕旁人都会忍不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甚至还会咒骂一番那惹恼了这位美人郡主的人替沈芝韵打抱不平。
不过这动了恻隐之心的人,虽然不包括沈芝兰。
沈芝兰是何等人物,倘若沈芝韵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必然是会捧在心尖护着,可关键的是,沈芝韵不过只是一个过继到沈家夫人膝下的女儿罢了,一边去按着原来的身份,那也不过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更何况如今沈芝兰又是知晓沈芝韵不过只是个虚假的沈家千金,更是连你自己半分血液关系都没有呢。
说起来,沈芝兰对于这位妹妹,虽说的确是有过那么几分袒护之心,不过那也仅仅是因为沈芝韵当初是在沈家府邸之下,乃是沈家之人,所以他才会出手相助罢了。
但是如今沈芝韵既然已经与他站在了对立面,如今更是与大楚五皇子楚晏宁和荣亲王爷等密谋造反相互勾结,带着千军万马攻来了朝阳殿,那么他身为大楚右相上的身份,当着元宗帝这些个大楚文武百官的面与之撇清关系实属正常。
再说了,这可是流苏给他的机会,让他自己处理这件事情,既然是流苏希冀他能够不让自己混入泥潭之中,从这所谓的秘谋之事儿中然抽身他又岂会做出让流苏有所失望呢。
想到这里,沈芝兰也是神色不变,面容依旧是温暖如常,对着沈俊悠然回应道:“锦绣郡主当初入了沈家府邸,如今看来本就是心有图谋,既然锦绣郡主是因为居心不轨才入了我沈家府邸,那芝兰身为大楚之人,与一个外族异心之人撇清关系又有何不当之处?”
话语落下,沈芝兰眉眼之间的温柔笑意,也是越发深邃了几分。
“更何况郡主莫不是忘了本相乃是身居这大楚右相之位,护的便是这大楚江山社稷吗?竟然锦绣郡主今日已经是率领成千上万的人马攻来了这大楚朝阳殿之处,意图毁了这大楚江山社稷,那你我二人之间,便是决然的对立场面,如此说来,率先枉顾这兄妹情义之人,无非是锦绣郡主罢了,又与芝兰有何关系。”
慕流苏听完沈芝兰这一番话,唇角也是微微抽搐了几分。
方才她刚查了一下沈芝韵的神色,看那样子这位群主大人明显是对沈芝兰这位兄长还有那么几分敬畏之心的。
然而沈芝兰却是分毫没有给了沈芝韵半点兄妹情谊的希望,一番话说得当真是有些气死人不偿命。
不仅是一开口便再次否决了他和沈芝韵二人之间的兄妹关系,更是潜移默化的地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沈芝韵的身上,弄得沈芝韵即便是心中想要发作些许,一时半会也寻不出半点借口了。
毕竟严格说起来,沈芝兰方才的话的确也是没有错的。
的确是沈芝韵借着沈家千金的身份偷偷在大楚帝都之中生存了一下来,一个异族的郡主,本就是有所图谋才入住的大楚,和他在沈家府邸之上送了那么多的恩惠,终究还是未曾淡漠了她心中的不轨之心,如此心怀叵测的等了十多年,终究还是策划了这么一场等待已久的谋反。
而正是这样一番谋反,便是平白将沈芝兰和沈家陷入了不义境地。
是因为如此深夜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其实真的并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只是沈芝韵毕竟还是对沈芝兰有那么几分敬畏之心,看那样子似乎也是并没有打算为难沈芝兰这个曾经的哥哥。
暂且不说沈芝韵今日到底是否能够如愿的夺下这大楚皇宫,但是看沈芝韵的样子,似乎都是不会你是指哪有什么举动的。
不过大抵连沈芝韵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这位一心想要护着的哥哥,竟然会是在这朝阳殿之上,如此决然的与自己划清关系,甚至再次重申了他们是对立面的事情,让沈芝韵彻底明白,自从她以这东陵锦绣郡主的身份出现在这大楚帝都之后,他们二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和谐相处之时。
简言之,就是他们早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兄妹情谊,必当也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沈芝兰这般做法,便是等同于将沈芝韵的一番好心给直直忽视去了,也难怪沈芝韵脸色会如此难看。
想到这里,慕流苏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下意识的朝着沈芝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着沈芝兰那一张芝兰玉树的容色时,心中也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分别是那么一张温润至极的面容,怎生出来的画面是如此气人呢?
“坏了人家兄妹之间的情谊,你倒是在此处看起戏来了。”
慕流苏正打量的起劲,却是冷不丁的听见了自己耳边传来一声极为清浅的呼吸声音,慕流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头看了一眼,见着弦音那一双分明是迤逦妖冶,美艳至极,此时却微微眯成一道弧度,透着几分危险气息的凤眸,一时之间也是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