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煜目送小豆子和自己分道扬镳,脸上透露出些许极淡的跃跃欲试。
凤仪宫,立政殿。
他那温和淡定的六皇弟还能坐的住?
大抵是经历使然,宫煜总是不信世上有六皇子那样的人,已经是悲惨到极致,却还能安之若素,不怨不怒?
这样的人不是神,便是魔。
宫煜很好奇他那六皇弟到底是神还是魔。
*
这几日秦艽也算学聪明了,知道怎么躲开和宫怿单独相处。
所以用完午膳,她便推说肚子疼,把准备午憩的宫怿推给了小安子他们。
宫怿刚躺下没多久,小平子从外面进来了,神态慌张,进来就叫殿下。
“怎么了?”
“刚才五殿下身边的小豆子来,说看见凤仪宫的曹忠把秦艽带走了。”
“何时的事?”“小豆子没说清楚,丢下这话就跑了,大概怕是沾了干系。”
宫怿坐了起来,脸色变幻莫测。
“去把王瑜叫来。”小平子听见话,就往外跑,又被宫怿叫住了,“不是跟你说。”
自然是跟影一说,影一的速度可比小平子快多了。
这时,小安子也进来了,与宫怿大概说了下,他去追小豆子,没追上的事。虽然小豆子说这事是他自己撞见的,可大家都知道小豆子不敢私自来通风报信,必然是五皇子指使的。
能让五皇子指使,且不提其目的,必然事情不小。
“殿下,凤仪宫那边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宫怿当然知道,他还知道宫里多的是惩治人的手段,秦艽这次落在萧皇后手里不会死,但会不会受罪就是两说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影一还是没回来。
宫怿渐渐有些坐不住了,让小平子服侍他更衣,衣裳刚穿好,影一回来了。
“殿下,王瑜说让您稍安勿躁。”
王瑜没有来,反而让他稍安勿躁,意思如何再明显不过。
紫云阁不该动。
萧皇后在弘文馆把人弄走,五皇子又诡异的派人来通风报信,这里面的蹊跷实在太多了。
认真来说,萧皇后待六皇子一直不错,若不是当年元平帝不喜,萧皇后还打算将六皇子养在自己身边。虽是六皇子住在紫云阁,地处偏远,但她一直关怀备至,在明知元平帝不喜的情况下,紫云阁的份例及一应待遇从没比别人少过,这全是萧皇后的恩慈。
可实际上,萧家对上官家的针对就没有停止过,即使上官家衰败之后,已经淡出世人眼底。明摆着萧家一直防着六皇子和上官家,如今为了一个宫女,就与那边起冲突,甚至可能踏入陷阱,实在没那个必要。
再说,宫怿明白的事,王瑜怎可能不明白,萧皇后不会要了秦艽的性命,顶多就是让她吃吃苦头,就更不用动了,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殿下,奴婢怕小豆子是故意诓人,刚才去了他说的那地方,捡到了这个。”
是一个白玉珊瑚的珠花,这是秦艽的东西。
宫怿将珠花攥在手中,靠进椅子里,闭上眼睛。
这是不管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一盆冷水泼在秦艽的脸上,让她顿时从无边黑暗中醒过来。
她口鼻里呛了水,呛咳了两声,才睁开眼睛。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地上铺着上等的波斯地毯,有很多人的脚,可她脸上全是水,有些看不清楚。
她被人提了起来,水珠顺着脸上滑落,她才看清整个场面。
上首处坐着身穿凤袍的萧皇后,一群宫女内侍拥簇着她。
这是凤仪宫?
“娘娘,人醒了。”
萧皇后应了声,但并没有看过来,她正在喝茶,姿态优雅,漫不经心。
玉屏上前一步,代为问话:“你就是秦艽?”
秦艽没有说话,站在她身旁的人踢了她一脚,正中她腰侧。这地方没有骨骼支撑,又全是软肉,秦艽挨了一脚,倒吸了口气。
“问你话没听见?!”
“奴婢是秦艽。”她抚着腰侧,低声说。
玉屏满意地看了她身后那人一眼,又将目光移至她的身上:“接下来,我问你答,最好想好了说,想明白了说,不说或者不说实话,你知道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