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脸色一变,那疯狗可不认人,要是她跟着齐蓁一起去了,被生生咬下一块肉该怎么办?她又没活拧歪!“不成,小姐让你去抓蛇,你就得亲自去,我是万万不敢帮你的,否则被别人瞧见了,我一个小小丫鬟肯定讨不到好。”见着这丫鬟的脸色不对,齐蓁微微皱眉,更不想往西园去了,但此处是石家的庄子,里头的庄头农户都是石家的人,自己根本跑不出去。
心里头将楚昭骂了无数次,齐蓁此刻已经被丫鬟领到了西园里,果真如同这丫鬟所说,西园里头的确有不少蛇出没,翠绿的枝叶底下一条条长虫盘着身吐着蛇信,大的小的都有,水光溜滑的让齐蓁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浑身发麻,根本不敢进到园子里头,扭头往边上一看,她掰了一根树杈,想要将里头的菜花蛇扒拉出来一条,但那些长虫哪里会听她的话,所谓打草惊蛇,齐蓁手上的树枝还没碰到长虫呢,那些东西都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半晌瞧不见它们的身影。
身后的丫鬟颇有些不耐,看着齐蓁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死人般:“你怎么还在外面磨叽,还不快点进去?”一边说着,这丫鬟毫不客气的伸手推搡了齐蓁一把,齐蓁被推得一个踉跄,好悬趴在地上,想要眼前绿油油的枝叶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蛇,她身上就一阵发麻,心里头升起了一股火。
“你这么想让我进去,怎么不自己进去瞧瞧?”齐蓁怒从心起,拉着丫鬟的手臂,直接将人往园子里推,齐蓁早年是干过农活儿的,浑身力气虽然比不上男子,但却比普通的女子大了几分,再加上眼前的丫鬟是贴身伺候着石清嘉的,平日里身边都有一个小丫鬟做事儿,就跟小门小户的姑娘似的,哪里能撕扯过齐蓁,她扯着嗓子尖叫着,脸色煞白,额间冷汗如同泉涌,哗哗的往外冒。
感受到丫鬟冰凉的指尖,齐蓁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园子里有猫腻,那她真得把脑子里的水往外倒一倒了。
反正这丫鬟也不是什么好货,齐蓁心一横,一脚踹在了她肚皮上,后者惨叫一声,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直接跌倒在园子里,而齐蓁则将园子上的门栓给别上了,那丫鬟用力晃荡着木门,满脸怒色的瞪着齐蓁:“你快将我放了,你这贱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难道不怕被小姐知道了吗?你作死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远处隐隐传来狗叫声,齐蓁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跑着往远处去了,躲在了一颗粗壮的大柳树后头,眼睛盯着西边的园子,发现来的是一条大狼狗,嘴里头直流哈喇子,眼珠子都是通红通红的,在丫鬟的惨叫声中,一口咬在了她腿上。
狼狗一口咬的实诚,差不点让那丫鬟生生痛昏过去,偏偏那畜生没有松口的意思,生生将那块肉给扯了下来,毕竟它已经整整饿了三天了,现在这丫鬟自己送到了嘴边儿,狼狗怎会放过这道美食?
齐蓁盯紧细看,发现那狼狗跑不出来,而它刚刚是从园子的另一道门窜出来的,要是自己进了那园子里头,恐怕现在被咬的满脸花的不是那个丫鬟,而是她齐蓁了。
一边守着的小厮很快发现了不妥之处,急匆匆的走到近前,隔着木头栅栏看着里头的丫鬟,口中惶然道:“红粱,你先等等,我马上救你出来……”说着,这小厮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把铁锹,伸进木栅栏里头,想要将狼狗给赶走,却忘了狼狗早就是条疯狗了,根本不惧人,身上被打的疼痛更激发了它的气性,让这畜生狠狠从红粱脸蛋上扯下了一块肉,呼哧呼哧的在嘴里头嚼着。
血腥味儿越发浓郁,红粱感受到颊边火辣辣的疼,神色中透出几分绝望,明明应该是齐氏那个贱人被疯狗撕咬,为何她会落到这种地步?现在就算被人救出去,恐怕她的命也保不住了,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
看着眼前的小厮,红粱死死瞪大眼,沙哑着嗓子道:“去,去将齐氏那个贱人也给扔进来,我就算死,也不能让那个贱人好过!”
小厮眼中露出不忍,知道红粱恐怕是救不回来了,毕竟被疯狗咬了的人几乎都没有能活下去的,正是因为如此,小姐才打算这么处理了齐氏,哪里知道红粱运气不好,竟然成了齐氏的替死鬼。
顺着红粱的视线往远处看,小厮也瞧见了齐蓁,扔下手里头的铁锹就往大柳树那处跑去,齐蓁虽然没听到小厮跟红粱的对话,但见着这男人面皮扭曲,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儿,拔腿就往远处跑。
齐蓁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跑过这么快,嘴里头尝到了一股腥甜味儿,此刻她脚上踩着的绣鞋、身上的裙衫此刻都成了累赘,眼见着身后的小厮越逼越近,待手臂被人死死攥住时,齐蓁心里头升起了绝望。
啪的一声,小厮一耳光甩在了齐蓁脸上,直将眼前的女人打得面皮高高肿起,雪白的皮肉上出现了一道红通通的巴掌印儿,嘴角都渗出血丝。
“跑呀!你怎么不跑了?”小厮死死揪住齐蓁的头发,原本女子精心打理的发髻此刻乱成一团,珠钗首饰也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那小厮却看也不看,一脚将齐蓁摔倒在地,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园子那处拖去。
齐蓁只觉得头皮都快被人生生给扯掉了,疼的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眼前一片模糊,等到被男人拉到栅栏边上时,齐蓁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握住了最后一只簪子,狠狠的扎透了男人的眼珠子。
“啊!”
小厮痛苦的惨叫一声,左眼里不住的往外渗血,他用手一摸,掌心一片鲜红。
趁着这功夫,齐蓁爬起来就要跑,小厮却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领口,另一手按在门栓处,马上就要打开了,齐蓁眼睁睁的看着园子里头的疯狗,浑身汗津津的,好像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似的,衣裳全都被冷汗打湿了。
正在此刻,只听铛的一声,一只羽箭将小厮的手死死盯在了栅栏上,那处血肉模糊。
耳中传来男人痛苦的嚎叫声,齐蓁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楚昭骑在马上,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反着光,正由远及近的飞奔而来。
楚昭策马奔到近前,跳下马后,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厮,嘴角勾起了一道狰狞的笑:“你们石家当真是好胆子,连我的人都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