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陈卉扭头看了看杜苇,似乎从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没等陈卉开口劝,杜苇就果断点头道:“我同意。”

方岱川当然是巴不得的。

丁孜晖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牛心妍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儿子,眉头紧锁地点了点头,小声在儿子耳边嘱咐道:“惜泉,你记得投票给杜苇哥哥。”

小孩飞快地抬头看了杜苇一眼,又低下头去,微微点了点。

只有刘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斯年,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别的话,然而他们这种心机狗的眼神对话,方岱川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就这么办,诸位,我最后嘱咐一句话,有什么恩怨私下抢走狼毒解决,我想活,请别拉我一起死。”李斯年第一个站起身来,当着全部人的面,在机器前刷开指纹,然后侧过身让开屏幕,在众目睽睽之中票了自己。

他比了个手势,站在了机器的一边。

第42章 第四日·04

方岱川和丁孜晖是第一组,方岱川再傻白甜,到这个地步,也不得不对丁妹子起了些疑心。他站在一边,盯着丁孜晖,冲机器努了努下巴:“你先。”

丁孜晖有些无奈:“我不会骗你的。投自己还是投对方?”

“投对方。”方岱川戒备地盯着她,他紧跟李斯年的节奏走,绝不变通,也不给对方可能的机会。

丁孜晖在他眼皮子底下投给了方岱川,为了表示信任,站在一步之外看着方岱川,丝毫不设防。方岱川唯恐多生事端,连忙投好了票,两个人一起回到桌子边来。

李斯年正在原处坐着玩笔,钢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风声虎虎。他转速飞快,手指极其灵活,转几转便用拇指去摩挲钢笔的一侧笔杆。——这个动作其他人看来没什么,方岱川却一眼认出,这是有本事挂在指尖的。他们之前拍手撕鬼子的年代戏,有一个武指是从军营里退役下来的,平时玩刀的时候就是这种架势,刀刃不碰手指,但停下来时忍不住会用拇指去摩挲刃口,那是一种血脉里对危险直觉性的渴求和骚动。

听见两人回来,李斯年一手转着笔,半抬起头看了方岱川一眼。方岱川一下子把游荡到天边的神便收了回来。——李斯年眼底映着灯光,曲曲折折地发亮,两颊烧出一丝红晕来。

“你还好吧?”方岱川小声说着,他紧紧皱着眉,顺势伸出右手,将手背贴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果然,李斯年又烧起来了,温度几乎灼手。湿着衣服睡了一夜,身上蛇毒和血清又一直打架,直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不烧到四十度都得算李斯年体质好。≈岛上要什么没什么,只能靠自己硬抗,方岱川不免有些忧心。李斯年轻轻甩了甩头,将方岱川的手甩了下去,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不妨。

第二组是牛心妍和杨颂,牛心妍有些担忧地看着儿子,不住地嘱咐着什么,她的那个疯儿子今天疯病没犯,怯怯弱弱的,冲着方岱川的方向瞟了一眼,就很快地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向他这边的样子。然而方岱川只要一想起,昨晚上这小子逼李斯年跳海的事儿,心里不由得就来气,冷哼一声一个眼刀砍了过去。

那孩子吓得一抖。

——竟生生给方岱川逼出了一点欺负小孩儿的负罪感,真他妈是活见鬼。

牛心妍身上似乎有伤的样子,站起来时,虽然极力隐忍着,脸上表情仍然一僵。杨颂看出来了,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低声说了一句:“小心。”

两个人互相监督去前面投了票,两个妹子没什么互相防备的心机,你好我好地顺利投完了票。换了陈卉和刘新。

方岱川见刘新上去投票了,便迅速移开了目光,盯着刘新看去。毕竟刘新才是今天的焦点,其实还有个原因他不愿意想,这个小孩儿简直变了个人一样,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劲儿,当妈的不在身边看着,他盯着人家儿子看得有些怵,又不愿意搞得像欺负小孩儿一样,他索性就移开了目光。

小孩不被他的目光盯着了,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只见他重重在座位上一靠,身子一歪,抖了两下,桌子底下发出淅淅沥沥的水声。——一股尿臊味逐渐弥漫开来。

卧槽?方岱川震惊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他竟然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吓尿了?还是这样一个唱童谣泼墙壁的诡异孩子,这传出去要不要做人?

小孩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么大的孩子,都有自尊心了,当众尿了裤子羞愧难当,趴在桌边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众人一时都很尴尬。

牛心妍投完票火速回过身来,抱住孩子就哄道:“对不住,对不住,惜泉委屈你了,咱们投完票就回去换衣服。”

刚刚还在哭泣的孩子一瞬间止住了哭声。

他抬起头来,眼角还挂着泪花,神色却阴鸷得可怕。他抽了抽鼻子,将自己和妈妈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啪——”,清脆地一声,牛心妍鬓边的头发彻底散开,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小孩儿微微绽开一个微笑,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水珠,他想也没想,“啪——”地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朝牛心妍的脸上扇去。

十三四岁的孩子,手劲其实不小了,牛心妍脸上登时浮现出十个指印儿。她努力地勾了勾嘴角,勉强挂出来一个笑,扭头对惊呆了的众人解释道:“南南……是在跟我玩儿呢……”

她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方岱川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寒。

“双重人格?”李斯年低声自语道。

方岱川扭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询问道:“你确定吗?我怎么觉得像精神病?一阵一阵的?”

“大概是双重人格没错了,”李斯年紧紧皱着眉头,“你注意到没有,每次这个疯小孩儿出来的时候,牛心妍都叫他‘南南’,小孩儿怯懦的时候,都是被叫做‘惜泉’。”

“是啊,有孩子嘛,每天得早点起来,给他们做早餐。”这是第三日早上方岱川在楼梯口碰见牛心妍时她说的话,她多年孀居,只有一个儿子,给谁“们”做早餐?

她吩咐怯懦的小孩儿,说:“惜泉,和叔叔打个招呼。”完全以一个母亲的心态和辈分,然而在深夜,她却亲吻她的儿子,哭着说:“南南,我怕。”

刘惜泉确实是她的儿子,然而南南又是谁?

方岱川一瞬间汗如雨下,毛骨悚然。

窗外一阵闷雷,咔嚓嚓地声音仿佛要震碎天地,吊灯摇晃了几下,几番明暗,突然爆了一声,熄灭了。

室内一片阴暗地死寂。

刘新和陈卉默默坐回了长桌前,谁也不敢说话,陈卉的右手一直在抖,她求救似的,抓住了身边男友的衣角。

“真没用,”那个叫南南的、寄住在男孩儿身体里的人挂着灿烂的笑,轻声骂道,“你还能干点什么?”

牛心妍捂住嘴,大滴大滴的眼泪划过侧脸滴了下去。

第43章 第四日·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