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夺多在心里唾弃他的不争气,脸上却一正,挥了挥手。
殿内的仆从未动,牧夺多丝毫不尴尬,对络清软语道:“让你的人下去吧,他们在,咱们谈话也不方便。”
络清看了他一眼,示意了一眼边上的侍女,侍女微微屈膝,带着仆从走出了内殿,关上了大门。
自此,内殿里便只余他们二人。
牧夺多方才轻声陈恳道:“好了,是我不好,不该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我不来是道歉了吗?你别生气了。”
他外表威武霸气,但此时对着络清,却有几分铁汉柔情之态。
络清微微皱眉,却不是言这个,而是反问道:“天禄问过你那件事了?”
牧夺多微微一愣,脸上毫无掩饰,便显出几分诧异来:“他与你说起了?”
络清微微摇头,眉间有几分愁绪道:“但亦旁敲侧击了此事。”
牧夺多握了握他的手道:“他不会与你说起此事的,他素来敬重与你,怎忍心揭你伤口。”
络清抽出手,看了他半晌,似要看出朵花来,良久才道:“我累了。”
牧夺多张嘴欲说些什么,却知此刻最好勿要开口,甚至别出现在她面前。
他轻叹了口气,站起身道:“那你休息吧……”他停顿了片刻道:“我派人搜寻了些奇花,待会送到你这里。”
络清微微一愣,只道:“你有心了。”
牧夺多快步走到殿门口,复又停下道:“你勿要过于伤心,一切皆归于我,与你无关。”
身后发出一身脆响,络清将桌边的茶杯掷于地上,胸口起伏不定,已然怒极。
牧夺多没说话,推开门离开了大殿。
侍女进门,看了眼情形,便微微抬手,制止了其他仆从入内。
她走到络清身前,小心的拾掇起地上的碎片,柔声道:“主子,气急伤身。您且得保重身体。若实在气不过,家中亦是随时等着您的命令。”
络清垂下眼睫,眸中神光不定,忽而抬手。侍女微微一愣,将袖中的剪刀递给她。
她走进端详了片刻春日迟,轻轻叹了口气,一剪刀剪掉了未开的花苞,徒留光秃秃的枝干,方才满意的吐出一口气。
侍女看着她的举动,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您又是何苦呢。”
叹息声在殿内回荡,久久未停息。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本来可以拆开发两章的!
橘子索性一起发了,所以这也算是二更了!
不许说橘子没有二更!
(小声)昨天那章本来该今天发的……
明天见哦~
38.请支持正版~
囚室。
外面阳光正好, 春意盎然。
但此处却没有一丝光亮,黑暗而静谧。
这座自大金成立之初就建立的囚室,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因着最初建这个囚室的目的就是为了关押罪大恶极, 穷凶极恶的犯人,所以一切规格都是按照绝无可能逃脱的理念设计, 导致这里壁高而严密,常年暗不见天日。
再加之大金并没有那么多需要关押的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时便空置了下来, 荒废了许久, 连狱卒都只象征性的留了两三个。几乎被众人遗忘在脑后。
直到都天禄远征带回来了这一批特殊的囚犯, 放寻常的监狱里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观都天禄对他们恨之入骨的模样, 大汗索性一挥手,重新启用了这座囚室。
囚室待遇极好,文人们得以人手一间单独的静室, 空间不小,足以让他们在里面跑动锻炼身体。就连物件都十分干净整洁,不似坐牢。
文人们起初还微微一笑,心道没想到大金还蛮懂礼的,不似传说中的那般是一个蛮夷之邦。
待他们各自进入静室中, 除了室内一盏幽幽的烛火之光, 能照亮方寸之地,便没有其他光源。
而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更无其余声音, 即使高声大呼,亦无其他人的声音传来,恍惚天地间独留你一人在此。
除了狱卒从门外送来的食物能证明时间在流逝,即使正午之时,静室中依然暗不见天日。
不过两日,文人们便禁受不住,或试图跟狱卒搭话,或挥墨狂书之,或自言自语之,或在静室内打坐静思之,显出了人间百态来。
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亦无人求饶或做出粗鄙之事来,方显名士风度。
即使在一群各种方法排解孤独寂寥的文人中,穆允歌也十分的独特,他安然无恙,恍如在正常生活般,未被黑暗和安静影响,时不时摇头晃脑放声大笑,好几次惊的走过的狱卒以为里面的人疯了。
却未料,在送饭时,被他出声喊住:“我与安嘉瑞乃旧识,君且帮我问声?可否来此一叙?”
狱卒这下怀疑他是真疯了,他可是策划刺杀案的首恶,现在嚷嚷着要见受害人?
而且安先生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云泥之别,也是说想见就能见的?
穆允歌一眼看出他的想法,竖起手指晃了晃道:“麻烦你替我传个话,成与不成,允歌皆在此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