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也一抽一抽的。
……假期的第一天生病,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此时是十点,舒母教研组需要到外地开会,一出差就是三天。舒父最近比较忙,已经好几天没有接送过她了,国庆节也加班去了,手机里还躺着让她自己一个人解决午饭晚饭的短信。
更悲伤了。
舒盏扶着墙,去卫生间洗漱。热毛巾敷在脸上,不适的感觉稍微消散了些。她又去翻药箱,摸出一支体温计来,而后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刚刚看过冰箱,有菜,不过她现在应该是不愿动的,看来得叫外卖。这弄一下已经十点多了,她不愿出门,再吃早餐也来不及,干脆把早饭午饭一顿解决了吧。
她瘫了一会儿,算算时间到了,抽出体温计来。还没注意去看,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轻轻敲击了三下,很有节奏感。
舒盏去开门,手里还拿着体温计。
江远汀赫然站在门口。
他穿着浅灰色的卫衣,皮肤在衬托下透着白皙,一手懒懒地揣在口袋里,依然单肩背着他那个平时什么都没有装的书包——现在好像鼓了点儿。
“一直没回我消息,以为你睡死了,”他的语气依然不客气,瞥到她手上的体温计,怔了下,“病了?”
舒盏这会儿拿着体温计看了眼。
37.2,还不算发烧。
手机应该搁在床头柜上,醒来后整个人晕晕乎乎地走来走去,哪里会想那么多,一阵烦躁袭来,舒盏往客厅里走,口吻淡淡的,“头疼。”
就这样两个字,软软的,传入耳内愣是多了几分撒娇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撞进心脏。
江远汀顺手带上门,动作不自禁地轻下来。
他不是第一次来舒盏家了。初中三年,尤其是初二那一年经常过来,光明正大地蹭饭。
舒母与他的母亲性格截然不同,偏严肃,可私底下也会露出温柔风趣的一面。舒父温文尔雅,谈吐有致,是个很好的忘年交对象。
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不像他那支离破碎的家庭。本就聚少离多,还有外人来掺和,他的母亲,现在已经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一年没有走进这个家,它并没有什么变化。墙纸是橘黄的蒲公英,连灯光打下来的时候,都会柔和很多。电视机柜上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舒盏还很稚嫩,扎着俏皮的双马尾,背后是湛蓝的天空与大海。
此时,照片上的小姑娘拿着手机走过来,裹着件毛茸茸的睡衣外套,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力气。她靠在沙发上,捞过那只仓鼠娃娃抱在怀里,声音平淡,“做不了数学题。”
多说了几个字,她的声音有不自然的沙哑,还有鼻音。
“来都来了,”江远汀挑眉,“要赶我走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桃花眼微微翘着,略是轻佻,似有水波荡漾,漾开一圈圈水纹。
舒盏现在并没有力气跟他斗嘴,慢慢地说道:“随你。”
困倒是不困了——只是她的头依然一阵一阵地疼,走路总觉得很不舒服,只想找一个暖和又舒适的地方,然后躺上一整天。
“你爸妈呢?”江远汀打开冰箱,里面放着点新鲜食材,而后又问道,“吃早饭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上班。不想吃。”舒盏已经抱起膝盖,在沙发上蜷成一个小团团。可惜她的腿比较长,这样违和的动作,落在他眼里,有种异样的……萌。
这会儿,江远汀久久都没有回应。
舒盏一直抱着发呆,少年修长漂亮的手伸过来,将盛有热水的碗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先把药吃了,去房间睡觉。”
很小的时候,江远汀就已经独立了,若比起自理能力,舒盏是远不如他的。
碗里是药汁,刚泡好,深褐色的,散发着一点点中草药的味道。
舒盏乖乖地点头。
她实在是不想动脑子了,于是江远汀说什么,她都会照着做的。
药里还有丝甘甜,喝完后舒盏本打算去洗碗,被他拿走去洗碗池了,她便扁扁嘴,“你怎么凶巴巴的。”
她真的觉得今天的他……莫名的凶啊。
江远汀一滞,果然生病伤脑子,什么话她都说得出来了。
凶?
他哪里凶了。
“快去睡觉。”他强调。
舒盏“哦”了一声,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去房间了。
沙发上有东西还亮着光,江远汀走过去看,原来是她把手机落在这儿了。
舒盏没有提,他也并不想把手机给她送进去——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玩什么手机嘛!
反正他凶。
手机屏幕亮着,是个未接来电,没一分钟,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